按照马春雷的吩咐,安长埔立刻打通了徐大友的电话。
“喂?”徐大友的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
“是徐大友么?”
“对,你谁?”
“我是C市公安局重案组的,找你核实一些情况!”安长埔说明意图。
徐大友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变得有些戒备:“问什么?”
“关轲你认识吗?”
“不认识!”徐大友很快的答道。
安长埔对他的态度感到反感,语气也强硬了起来:“徐大友,注意你的态度!你不合作的结果只能是给自己找麻烦!”
徐大友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半天,就在安长埔几乎要忍不住再次开口催促他的时候,终于再次开口了:“我认识他。”
“那你知道他与蒋忠红的关系么?”
“那怎么可能不知道!”徐大友语气不善:“还不就是那娘们儿甩了王强之后又找的姘头!”
“你和关轲有过接触吧?”安长埔切入主题:“你们之间发生过肢体冲突,是不是有这回事?”
“没有。”徐大友回答的很干脆。
“没有?”安长埔心里清楚这个老油条又因为什么原因开始 耍 赖了:“那你从2月份之后为什么再没向蒋忠红索要过生活费?”
“那、那是因为,因为有王强那个冤大头肯给我钱,我干啥还要去跟蒋忠红要!”徐大友的语气里透出一丝慌乱的味道。
“徐大友,说谎话的时候会口急是吧?”安长埔戳穿徐大友的掩饰:“你最好老老实实的说实话,不然我们警方有理由怀疑你与蒋忠红的遇害有重大关系,你别忘了你是有案底的人,而且和蒋忠红之间的矛盾,这些可对你很不利!”
徐大友不吭声了,安长埔也不催促,等着他自己开口。
过了大约半分钟,徐大友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说就说!豁出去了,反正丢脸不会要人命!牢我坐够了,不想再进去!”
“那你就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吧!”安长埔准备好做笔录。
“是,我和关轲打过架,还不止一次。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是没钱花了就找蒋忠红要的,谁让她当初坑了我,所以她欠我的,而且她也怕我,不敢不给。去年年底的时候我听我儿子说,蒋忠红要和王强分手,我也没在意,反正她不跟这个也得去傍那个,到时候我还是有钱过生活,就得了。谁知道,等到王强见她有心分手,不肯回头,断了我疗养院的费用,蒋忠红就对我不闻不问了,我眼看着没有人继续付钱我就得无家可归,就跑去C市里找蒋忠红算账,提醒提醒她我的厉害,去了才知道,她傍上了王强的妹夫关轲。”
“关轲不肯替你付钱,所以你们冲突了?”
“哪有那么简单!”徐大友哼了一声:“关轲他哪有钱帮蒋忠红养我!他自己还没脱贫呢!但是他是个横角色,我估摸着蒋忠红就是看中关轲的狠劲儿,所以才找他的,不然就他那穷样,蒋忠红那女人会和他好!”
“说重点!”安长埔没空听徐大友发表对于蒋忠红选择关轲的原因分析,他关心的是结果。
“我去找蒋忠红要钱,结果她有人撑腰了,就翻脸不给钱,我去闹了几次,和那个关轲打了两回架,要不是我一条腿不方便,我绝对不会打输他!”
安长埔心里暗笑,这个徐大友还真是死要面子,怕了关轲还不肯承认,偏要找一堆理由:“后来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徐大友没好气的说:“那个关轲警告我不可以再骚扰蒋忠红,我没有办法,只好叫我儿子和我一起去骗王强那个傻蛋,让他继续给钱呗!”
“从那以后你就没接触过蒋忠红?”
“我难道会自己跑去找打?”徐大友大声反问:“那个关轲就像蒋忠红的狗一样,随 叫随到,我哪还敢去找她的麻烦!”
挂断电话,安长埔立刻把结果报告给审讯室内的程峰。
“你看你看!我没说谎吧!”关轲听到安长埔从徐大友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那好,你在笔录上签个字吧!”程峰把笔和笔录递到关轲面前。
关轲伸出左手接过来,迅速的签好字:“那我现在可以离开了么?”
“对不起,不能。”程峰一句话浇熄了关轲的希望。
“为什么?”关轲慌了:“我该说的 都 说了!你们不是查过了,我没说谎!为什么还不让我走?”
“关轲,你听好,”程峰不理会关轲的抓狂,脸上依旧是深沉镇定的表情:“你的话虽然不假,但是并不能够证明你的清白,整个案子里头,你的作案动机和嫌疑都是最大的,所以我们必须对你进行刑拘。”
办妥拘留关轲的相关手续,五个人坐在办公室里讨论起案情。
“我觉得,真凶一定就是关轲!”田阳笃定的说:“他的嫌疑比起其他人来说都更大,至少我们知道他是可以确定的最后一个见过蒋忠红的人!而且他对蒋忠红做了那么多,最后换来蒋忠红恩将仇报,加上原本的家庭暴力底子,一怒之下愤然杀害蒋忠红,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可是,关轲是个左撇子!”马春雷的观点不同:“今天他签笔录的时候都是用左手的,行为习惯也是左撇子,而蒋忠红的尸检结果,她后脑被击打的位置和角度还有着力点,都是右侧发力的结果,这样一来,关轲这个左撇子不是说不通么?”
“那可未必!他是左撇子,不代表他的右手是废的,如果他存心想要混淆警方视线,故意用右手来袭击蒋忠红,也不是不可能的呀!”田阳坚持自己的观点。
嘉逸一脸深思,程峰看看她,问:“你呢,嘉逸?你怎么看?”
被程峰的问话唤回心神,嘉逸开口说出自己的疑问:“虽然关轲的嫌疑和动机都显得毕竟有说服力,但是我始终想不通他杀死蒋忠红之后,将她碎脸的这一举动会有什么意义。以他的出发点,如果真的先田阳说的那样因为蒋忠红背信弃义,那杀就杀了,为什么要碎脸?”
“没错,这也是我一直疑惑的一件事,”程峰点点头,他与嘉逸怀着同样的疑问:“任何现象背后,必然有原因存在,凶手采用这样的方式作案,不可能只是无意识的行为,一定有自己的目的。问题就在于,目的是什么?”
“如果是一个男性死者,破坏死者的容貌比较大的可能是想要借此隐瞒死者身份,但是本案中,死者就在自己家中遇害,且性别为女性,”程峰沉思:“那么就如同嘉逸最初就提到的观点一样,凶手这么做,泄愤的成分比较大。并且很重要的一个问题就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凶手在将蒋忠红杀死并让其赤身裸体之后,依然会感到无法平息愤怒,不得不靠毁掉死者的脸来达到目的?”
“要是这么说的话,”安长埔皱起眉头,转着手中的圆珠笔:“能够对蒋忠红这张脸有那么深怨恨的,首当其冲就是孟美娟母女俩咯!因为蒋忠红的勾引让王强背叛了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