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说他真的有心想要杀死朱浩瀚,自己的那些所作所为都已经明晃晃的摆在那里了,这种情况下他大费周章,弄什么不显山不露水的方式杀人,跟他直接把朱浩瀚给杀了,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区别啊!只要是他做的,又那么大的嫌疑摆在那里,咱们肯定会去查他,去深挖,他根本不可能瞒得住!”
罗威听了夏青的这一番话,深以为然,不过他把夏青的意思概括起来,就多少带着那么一点话糙理不糙的味道了:“对对对!小夏这么一说吧,我也有点转过这个弯来了!如果是牛冶杀人,还搞这么多节目,那就等于脱裤子放屁啊!”
夏青失笑,真是看出来罗威和自己很熟,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了,否则挺精神的一个大小伙子,当着姑娘的面满嘴说着“屎尿屁”,实在是影响形象了。
好在大家朝夕相处,又因为特殊的工作性质,同事感情的基础上有更像是战友情谊,刑警本身也不是什么文绉绉的工作,所以也自然是见怪不怪。
“这是一方面,”纪渊等罗威发表完感慨之后,才补充方才夏青没有提到,但是同样也需要被考虑到的因素,“能够想到使用芬X尼混进按摩膏里面,这个做法本身是非常聪明的,但是牛冶虽然人员口碑给人一种他是个恶人,一肚子坏水儿的印象,但实际上他或许不够正派,但也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恶人,原因就是在于他这个人,实在是太蠢了。”
“牛冶蠢?”罗威对这个就不是特别理解了,“他在球队里面拉帮结伙,作为新球员刚入队的时候就能撺掇人家打架,最后人家受罚严重,他轻飘飘的带过去,后来还怂恿朱浩瀚出去喝酒,跟教练吵架!这是蠢货能做出来的?”
罗威是有点轴的脑子,不过齐天华比他容易开窍,最初听了夏青的那一番分析,现在又听到纪渊的补充,脑子里面就基本上把两个人说的东西糅合在一起,串成了一条清晰的思路:“哦,我明白了,要是这么看,他是挺蠢的!”
“等会儿等会儿!你们别这样行不行!一个个都眼珠子一转就相互理解了,倒是给我也说说明白啊!不然牛冶蠢不蠢不知道,我可要自我怀疑了!”罗威对牛冶之前的那些小算盘和小手段印象太过深刻,并且深深不齿,这也导致了现在他对牛冶的审视陷入了之前先入为主的印象当中,拔不出来了。
“很简单,”齐天华是个耐心很好的人,和罗威搭档的次数多,也已经习惯了他有些时候会钻牛角尖转不出来,“连你这个参与到朱浩瀚案件调查当中的警察,光是靠收集信息都已经觉得牛冶这个人的人品不大好了,你觉得其他人会是对他抱着一种什么样的看法和印象?”
“就是人又坏打球又脏呗!”罗威回答,“他们要不这么说,咱们也不知道啊!”
“所以喽!好人、坏人,跟聪明人、蠢人可不是固定搭配,如果牛冶是一个心眼儿坏但是智商还不错的人,你觉得他会不会做之前的那些事?”齐天华问。
罗威这回终于明白过来,举起手来把自己脑门儿拍得啪啪响。
“哎哟,犯傻了犯傻了!没想到这一层!”拍了几下,充分的表达过自己的情绪之后,罗威揉着额头感慨,“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如果是一个喜欢不显山不露水就做了坏事,实现自己目的的人,不可能做那种没打找狐狸惹一身骚的事!
牛冶之前挑唆打架的人,就算没有那件事,很快也就要退下去了,他根本不值得因为那件事就给教练什么的都留下不太靠谱的印象。
还有对朱浩瀚也是一样的,他那么嫉妒朱浩瀚,总暗地里头想要搞点事情,但是实际上他确实做了不少的小动作,只不过一点没影响朱浩瀚的前途,反而是让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觉得他人品不怎么样,这确实是亏大发了啊!”
“对,还有一个需要考虑到的点,那就是牛冶并不能够从朱浩瀚遇害身亡这件事情上得到任何实质的收益。”纪渊指出另外一件事,“我们都对牛冶毛遂自荐过的职业俱乐部进行过询问,那些球队没有一个是因为朱浩瀚而放弃了牛冶,牛冶至始至终都没有进入他们的视线范围,不管朱浩瀚是否能够顺利走向职业球员生涯,都不会对牛冶到年龄上限就退役这件事造成任何影响。”
“也是,就算朱浩瀚死了,也还是没有球队想签他,不去打朱浩瀚的主意,他还可能顺风顺水的打完最后这一年多,以后靠这段经历找个还不错的工作。
把朱浩瀚给弄死了,搞不好牛冶这小子就真的一天打球的机会都没有了,这才真的叫做得不偿失呢,实在是没有什么意义,如果他执着的点就在于篮球的话,那他确实更不能冒险去做那件事了!”罗威忙不迭点头。
“还有从犯罪人作案的一般规律来说,牛冶是初犯的话,他应该不敢在自己最熟悉的环境里面,到处都是认识他的人这样的一个环境里面对朱浩瀚下手的。”夏青觉得对牛冶这方面的考虑一旦打开了思路,就越发顺畅起来了,“因为在一个谁都认识他的环境下,增加了被人目击的概率,提高了罪行败露的风险。
能够选择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面下手的,一般都是自认为对犯罪过程的把控非常有信心的老手,如果是牛冶作案,我认为他应该会更倾向于把朱浩瀚约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去,没有什么熟人可能会出现的那种地方,然后再下手。”
纪渊转身从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份提前准备好的资料递给其他三个人:“这上面是牛冶之前一直想要和学校里面的理疗师打听的,用来给有肌肉拉伤的运动员打封闭会需要用到的几种药剂,其实这种东西,想要自己了解一个大概,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并不需要找理疗师去刨根问底。
我个人的观点,牛冶之所以会拉着理疗师一直追问,并不是他从其他途径没有办法打听到这方面的信息,而是一直纠缠理疗师,应该是主观上认为理疗师有可能找得到途径去帮他买到那些东西。但是——”
纪渊用手指尖轻轻敲击几下桌面上那张纸上面的名称:“我在查到这个之后,也咨询了一下专业人士,用来打封闭的成分是必须要经过注射才能够起到效果的,单纯涂抹在皮肤表面就想要达到朱浩瀚遇害的那种结果是不可能的。”
“所以也就是说……牛冶折腾了半天,可能心里头也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呢,但是跟咱们一直想要找的真凶的目标完全不是一回事!”罗威被吓了一跳,“难不成朱浩瀚真的就那么倒霉?没死在咱们这个案子的真凶手里头,搞不好也得栽在牛冶的手里头?合着牛冶搞不好是没有抢到这个做坏事的先!”
“这个我们就不好胡乱预测了。”纪渊对待这些事情的态度是相当严谨的,“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大胆推测一下,就像罗威说的,牛冶向理疗师打听打封闭需要用到的东西,很显然是没有打什么光明正大的主意,毕竟根据我们的摸底情况来看,他一直以来都没有面对过需要非得打封闭不可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