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熟?”沫蝉连忙摇头。
叶树森挑起唇角笑笑,“是大叔老了,眼花了。我刚看见大老板这一刹那,看他那一身白西装,还有面上的蓝眼镜,就感觉好像看见了在青岩回程的那个晚上,那头从山上冲下来救了你的怪物。”
“沫蝉,那怪物是狼,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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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蝉浑浑噩噩上楼,心里存着对莫邪的震惊,却更梗着叶树森的话。结果褚鸿飞喊了她几声,她都没听见。
褚鸿飞只能过来拍她肩膀,“主编叫你去老板的办公室呢。沫蝉,到老板身边去工作,日后别忘了罩着点我们。”
行政办公室派人来帮沫蝉收拾东西,褚鸿飞也帮沫蝉搬一纸壳箱的资料。两人在走廊里边走边闲聊。褚鸿飞便感叹,“你这一走,咱们办公室里的人就更少了。从前咱们办公室是整个公司里最拥挤的一间,现在却人走楼空。”
“哎你怎么说得那么伤感。”其实沫蝉自己心下也是伤感。
褚鸿飞耸肩一笑,“对了,我倒是想起个人来。当初琉森还非要挤进咱们办公室的,怎么这个人说没影儿就没影儿了?”
“啊,这个……”沫蝉小心地偷偷缓了口气,庆幸褚鸿飞还没看出来莫邪就是琉森。“琉森原本就是闲云野鹤,公司不要求他坐班的。他挤过来坐两天,新鲜劲儿一过,就又回去soho了吧。”
褚鸿飞耸肩,“只是觉得琉森很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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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邪的办公室是一个大大的套间。
他的办公室外还有一间办公室,沫蝉便将自己的东西都放在了靠外的那张办公桌上。结果行政办公室的人便笑着说,“沫蝉你弄错了,那是留给老板秘书的。”
“老板还另有秘书?”沫蝉有些惊讶。
“应该有的。”行政的同事耸肩,“看来老板这才不只是回来视察,而是要真刀真枪地回来上班。”
沫蝉端着纸箱环顾周遭,“那我的办公桌被安排在哪里?”
行政的同事同情地望了沫蝉一眼,然后指了指莫邪办公室里边,“那张。”
隔着花雕的大门中间镶嵌的玻璃,沫蝉这才瞄见在房间中央巨大的办公桌旁,挨着右手边墙壁还有一张办公桌。
沫蝉皱眉,“哦,不会吧?”
行政的同事也表示同情,“坐在老板眼皮底下,沫蝉,你得坚强起来。”
“谢啦。”沫蝉只能报以苦笑。心想,她担心的,与同事以为的当然不是同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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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折腾之后,同事们相继退出去,大办公室内只剩下了沫蝉和莫邪两人。
莫邪那边的一切早已被行政办公室的同事安排妥当,任何事都不用莫邪自己再动手。于是他只是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参观着沫蝉的手忙脚乱。
沫蝉手上的各种资料和文档,因为临时搬家,而根本还没来得及分类,于是全都堆在桌上,要沫蝉一样一样归置。
原本这活儿就既需要耐心,又满目繁杂,此时再加上莫邪这样的参观,便让沫蝉更加地手忙脚乱。
莫邪轻轻笑起来,参观够了这才起身,走过去蹲下来,帮她一样一样将东西从纸箱里取出来,“我建议你以后处理文件,用彩色胶贴做好分类,日后再收拾就不必这样麻烦。”
沫蝉再也绷不住,只能懊恼地将东西推开,也蹲下来跟莫邪面对面,“你到底,想干嘛?”
莫邪直到此时,才不慌不忙地将冰蓝色的太阳眼镜摘下来。一双凤目柔光潋滟,紧紧盯住沫蝉的脸,“我想,回到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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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蝉心尖一晃,急忙起身退开,继续手忙脚乱地整理东西,“我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我。”
“嘁,”他轻缓地笑,“我知道你是想说,你已经忘了跟我之间的感情。只要是你说的话,我都愿意相信——只可惜,你面对我却还这样地紧张。”
他拾起一叠文件,起身走向她,“你可以不再是从前的你,不过,你却没办法忘得了我。”
沫蝉挣扎地喘息,背过身去,躲过他灼人的目光,“我忘了。”
“口是心非的坏丫头。”
他不急不忙地笑,笑声像是大提琴清风拂过大提琴的琴弦,“你如果真的忘了,你便不会跟二货和雎鸠说话;或者你也可以说它们两个不可靠,它们的话我不必当真——可是就连莫言也告诉了我实情。”
沫蝉怔住,“你是说莫言没听我的话,他出卖我了?”
莫邪眸光一荡,伸手便握住沫蝉手腕,“他都不再人心看你我分离。傻虫,回到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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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蝉没想到,局面竟然一下子变成这个样子。她千辛万苦的遮掩,小心翼翼的隐藏,却原来不过只是一层窗户纸,被他轻轻一捅就破了。
她不甘心地想要甩脱了手,“小邪,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懊恼地呲了呲牙,一手扯过她手臂,另一手则贴在她心口上,“你骗不了我的。你的心跳、呼吸、血流、脉搏,都出卖了你。我听得见你一靠近我,你整个身子的反应就都乱了节奏。”
狼那该死的听力!
沫蝉却还是摇头,“紧张的时候,一样会心跳加速、血脉贲张、呼吸急促。小邪,这只说明我在怕你!”
“没关系。”他不羁地笑,“总之现在不管你怎样,我都已经回到了你身边;而你,也只能呆在我身边。我不会再容许你离开我的视野。”
沫蝉绷起脸来,“原来任命我当老板的助理,果然是你早就设计好的?”
“当然。”他目光贪婪而慵懒地吞噬着她的面容,“我迫不及待要将你找回来。我知道以你的性子,如果不用一点强制的手段,你是不会乖乖听话的。现在我是你的老板,你没权利拒绝。”
沫蝉咬牙,转开脸去,“小邪,我们不能这样。”“再不能的,也已经早就发生过了。”莫邪强忍着想要吻她的冲动,只能让目光贪婪地锁紧她的唇,“我不想再忍耐了。虫,我抗拒不了我自己的心——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泪水无声冲上视野,那么滚烫。
“……可是,纨素呢?”沫蝉挣扎,“我能看出来的,她又何尝看不出来?你故意安排我来当你的助理,她早就看穿了!”
“看穿便看穿。”莫邪控制不住自己的渴望,指尖轻抚上沫蝉下颌的精致线条,“我这一次主动走进人间,主动亮开我的身份,便不再遮掩,不怕被人看穿。虫,这一次我要正大光明地找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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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蝉垂下头去,平伸两手推开莫邪。
心臆间弥漫起同样多的苦涩与甜蜜,“小邪,我都明白。可是现在时机还不对。”
莫邪索性伸手握紧沫蝉的手,修长的手指全都穿入她指缝去,“我觉得良辰美景,时机不早不晚,刚刚好。”
“……可是现在这个时候,我们不能再激怒纨素,不可以再与她为敌!”
沫蝉几乎要急得惊叫起来,“我不想看见她因为心魔侵扰而再去伤害任何人,同时我也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她再一次在你眼前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