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九没什么精神靠在他肩头:“不吃,还没漱口。”
萧君夙闻言低头啄一口:“香的。”
偷完香,被穆九瞪也压不住唇角的笑意,拿水给穆九漱口。
穆九漱完口把杯子递给他,突然瞥到萧君夙半敞衣襟下的肌肤,眸中光芒黯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你......的伤还好吧?”
昨晚没有看到,应该已经是大好了,但她之前收到华寅的信,伤势真的很重,虽然华寅已经尽量避开了要害,但要将一个人伤到频死的状态,想来那伤也不会轻到哪儿去。
萧君夙摇头:“已经没事了,伤口都快看不见了......”
萧君夙是不在乎身体的伤的,只要能解除后顾之忧活着见到穆九,他觉得那些伤都没所谓了,然而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穆九语气中的心疼和担忧,萧君夙忍不住勾唇,这可真是难得。
抬手放在自己衣襟上,眸光幽暗:“你......要看吗?”
穆九自然是想看的,直接动手就去扯萧君夙的衣服,一把扯开就看到了伤口,华寅的医术还是有保证的,虽然当初伤得确实差点儿要了命,可这一个多月养下来,这伤口早就结痂愈合,只剩一条浅粉色的伤痕,就是那点伤痕也快消失不见。
那伤口看着倒是不吓人,反倒是旁边那些印子......很是醒目。
穆九突然意识到什么,干咳两声:“咳咳,我肚子饿了,先去吃粥。”
看着她明显转移话题准溜走,萧君夙倒也没有阻止,不急,来日方长,她就算怂,又能逃到哪儿去?
用了早膳,萧君夙带着穆九去那花林中间散步,阳春二月,山花盛开,草长莺飞,雾水蒙蒙,万物一片生机勃勃,这般欣欣向荣的景色,看着就让觉得舒服。
过了夜的花瓣沾染了不少露水,清晨的阳光照在上面,更显晶莹润泽。
萧君夙牵着穆九的手,十指相扣,一路上都没有放开。
“秦国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完了,你什么时候跟我回去?”
穆九抬手接住一片微风中飘落的花瓣,站定:“回哪儿?”
“东陵。”萧君夙收紧手掌:“阿九,我们的婚礼,这一次,绝不会被任何人干扰。”
婚礼这个话题,穆九暂时不接:“秦国那边你不管了吗?太子呢?”
“在我离开秦国的时候太子醒过一次,但是能否真正的活下来还不确定,但这已经足够了,我已经将秦国内部处理好,有几位忠心的辅政大臣压制,暂时不会出什么乱子。”
“我要走的事情也跟他说了,他若是能活下来,自然顺理成章的登基为帝,若是真的熬不过,我已经在宗室内挑选了一个合适的孩子,届时华决明会辅助那个孩子登基。”
穆九知道他来这里定然是做好了安排,但听到他说出来,还是不免感触:“你真的一点儿遗憾都没有?”
她知道他是有野心的,因为她也是那样的人,可她能放下燕国,那是因为她到过比一个国家更高的位置,因为得到过,所以才能放得下,可萧君夙不同。
他是这个世界的人,权力、地位都是他追求的,而秦国的帝位远远凌驾于其他几个国家之上,他唾手可得,或者说已经拥有,只是差一步登基为帝。
太子都因为没能登基而遗憾,他呢?
虽然能放得下,证明他确实没那么看中,可是否还是有那么些遗憾和不甘心?
“我知道你的意思。”萧君夙看着远方山川:“万里河山,至尊之位,天下男儿的雄心壮志不外如是,而我也并非就此没了野心,但是阿九,就算再有野心,我也是挑的。”
“我并非秦国血脉,却非得顶着秦国血脉的身份登基,秦帝和裴后都是我的仇人,我恨不得把他们挫骨扬灰,又怎会顶着他们儿子的身份,一辈子以他们儿子的身份活着?”
“我想要的,我自己亲手去夺,万里江山自己去打下来,而不是认贼作父,连姓名都给丢了。”
“我帮赢泽,主要的原因是想报仇,将他们挫骨扬灰,再就是赢泽的恩情,仇要报,恩要还,我有赢湛这个身份方便行事,但却从未想过要成为秦国的帝王,而秦国的一切,也会随着赢湛的死亡,从此跟我再无关系。”
穆九心里叹气,还真是不意外的答案呢,她不是他,所以不能完全站在他的角度去想事情,因为人心一旦沾染了野心就变得更加的深不可测,更加无法看透。
但萧君夙这个答案,其实已经在她的意料之中,毕竟他可是那般骄傲的人儿,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但绝不会为此曲了傲骨。
这才是她穆九看上的男人。
“你呢?想在魏国待到什么时候?”萧君夙反问。
秦国于他已经再无半分干系,他现在只想带着穆九回去,将没有完成的婚礼继续,他已经迫不及待了,想要她真正的成为他的妻。
他其实比穆九更惶恐,心里一直悬着一块石头,只要穆九一天没有成为他的妻子,那石头就永远都落不了地。
第464章 知道真相的小青鱼(加更)
萧君夙的心情穆九哪儿能不懂?
成亲,穆九是没意见的,之前她确实很生气,但这么久了,那些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虽然他有决定上的失误,导致了那件事情的发生,但他并不是有心犯错,况且他比她也好过不到哪儿去,甚至更多痛苦自责。
萧君夙已经把一颗赤诚之心捧到她的面前,她若是揪着那件事情不放,那也没必要,她不是那般矫情的人。
不过穆九觉得就算她答应了,这个婚礼恐怕也不会那么容易,还有不少想要她死的人呢。
贪狼、七杀,他们是可以左右这个世界天下命运的存在,单是一个就已经足够了,那些人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成亲?
虽然他们并无搅乱天下之心,但别人定然不会这么认为。
“再等等吧,我还要解决一些私人恩怨。”
萧君夙皱眉:“程烈?”
“不是。”穆九摇头,他已经砍了程烈一臂,她才没那么多闲心揪着程烈不放,程烈跟她本来没什么仇恨的,不过是被人诓了。
“以前的一个故人,找他算一笔旧账。”
听得出穆九不想说,萧君夙也没有追问,抬袖拂手,内力卷动罡风,瞬间,漫天的花瓣如雨点落下,梦幻般的景色,穆九看得失了神,恍惚中转头瞥了眼萧君夙,却见他没有看那花雨,只是目光温柔专注的凝着她,眸中只倒影着她的样子,那里面是恨不得将她融化的温柔宠溺,满腔的情意缱绻,不用言说,一目了然。
穆九也傻得忘了移开目光,直到那张容颜越来越近,气息交缠,吻上眉间,烙印心头。
微微闭眼,抬手环住,心里一声长长的叹息,萧君夙这碗毒,已经深入骨髓,这辈子,怕是无药可救了。
这些日子萧君夙带着那张人皮面具,穆九假装不认得,想跟他当做重新来一次,可是很显然,并不是很成功,反倒是他揭下了这张面具她才明白,有些人,早已经入了心,不能重头再来,也不能挤出去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