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有人听话上前,抬手想要搀着裴玉,却被裴玉冷冽如冰的目光冻在原地。
“引路便可。”裴玉冷冷地看着对方。
那小仆连声诺诺,也不敢再多看裴玉,低着头便在前方引路。
裴玉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脚步也越发轻浮,且尽管他已经脱了大氅,却总觉得浑身高热,热得他想要再解开外衫凉快凉快。
“大人,前头便是清苑。”前头小仆的声音忽远忽近。
裴玉发觉,那药效发作起来比他想象的更加厉害,他的眼睛已经难以聚焦,就连眼前小仆的模样都看不清了。
等小仆推开了门,裴玉不等他说话,拎着人的衣领直接将他扔出门外,随后啪地一声关上了房间门,落下门栓。
这里的房间布置得奢靡华丽,里头还有一张巨大的床铺。
裴玉的眼睛泛红,他急促地往床铺的位置走了几步,想要坐下来略休息片刻。
只是还未接近,他便觉察不妥。
那纱幔垂下的大床上,像是伏着什么东西。
裴玉揭开纱帘,床上躺着个衣衫半解的女人。
女人鬓发散乱,香肩半露,眼神裸露地望着站在床边的裴玉:“公子,你……”
话音未落,便惊惧地看着裴玉颤抖着手将随身携带的短匕首贴在她脖颈上。
“你是谁?谁安排你在这里?”裴玉颤声问。
女人战战兢兢地咽了口口水:“我、我是王爷的侍妾,是管家吩咐我在这里候着,说是有贵客要来,让我仔细伺候着。”
权贵世家,经常会用自己府上的侍妾待客,这也不算稀奇。
裴玉抿着嘴唇没说话。
女人见他眉眼妩媚,心跳不觉加速,便小心翼翼地从被褥下探出白壁胳膊:“公子您便是那位贵客吧?奴家愿意伺候您的……”
裴玉面无表情地用手刀将女人敲晕过去,自己则摇摇晃晃地推开房间旁边的窗户,有些费力地跳出窗户。
他的双脚刚一落地,就听到不远处有嘈杂的脚步声往这头走来。
裴玉的眸色越发冷厉。
事实很清楚,有人故意做局想把他套进去。
他深吸了口气,左手用力地握着刀柄猛地发力,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了。
裴玉一声不吭地用衣袖胡乱缠住血肉模糊的掌心,挑了个无人的方向越过墙头,一步一步地往偏僻的后园走去。
才走了片刻,他便又听到前头有一男一女正在谈话。
那男人的声音他无比熟悉,不是他师兄萧玄策又是谁?
裴玉心中一喜,正要走出去,却毫无预兆地听见女子的声音:“你救了我两次,还敢说你不喜欢我么?”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方才落水的宣和公主。
裴玉停在了阁楼拐角处的阴影下,垂眸看着掌心的血迹。
他似乎已经感觉不到掌心刀口的痛楚,只是觉得心脏的位置涨得很疼,让他有些恶心想吐。
这样的阳光太过刺眼,也让他极为不舒服。倒不如藏在这阴暗的角落,还能带给他几分清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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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以退为进
不远处的树梢上,几只雀鸟正在欢叫。
裴玉斜倚着冰凉的雕栏石壁坐在地面上,忍受着体内越发剧烈的莫名渴望,一点一滴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每每受不住了,他便用力一握左手掌心,让他的神智不至于完全沦陷在这种陌生而汹涌的欲望里。
耳边,萧玄策的声音时断时续:“多谢公主厚爱……微臣……婚姻大事……”
裴玉咬紧牙关,试图集中精神听清楚两人的谈话,借此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但是无论他如何忍耐,都难以抵御一波高过一波的渴望浪潮,同时他也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身体有了反应。
特别是听到师兄那低沉浑厚的嗓音时,他越发觉得心底委屈,鼻腔也不自觉逸出有几分粗重的喘息声。
树下,萧玄策耳尖微微一动,隐约听到了不远处的阁楼转角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他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红着眼眶的宣和公主,耐着性子把小公主劝回去。
他也没想到,自己此前奉命护卫这位公主殿下,会让她对自己有了不该的念头。
此事若是传出去,只怕旁人都要开始揣测萧家接近公主的动机为何了。
更何况……
纵然眼前的公主千娇百媚,但是在他眼底,不过是一个年纪不大又不怎么懂事的孩子罢了。
真的能让他心动的人……
脑海中不期然想起此前梦中的惊鸿一瞥,萧玄策深吸了口气:“多谢公主殿下厚爱,微臣不敢僭越。救您乃微臣分内之事,即便方才不是您落水,微臣也会施救。况且婚姻大事,合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您乃千金之躯,还请自珍自重。”
萧玄策这话说得并不委婉,宣和公主自然是听懂了他话中的拒绝之意。
她含嗔带怨地看了萧玄策一眼,终究是吸了吸鼻子,红肿着眼睛转身离开了。
看着宣和公主转身走远,萧玄策这才松了口气,回头看向阁楼角落。
裴玉在模模糊糊中,听着两人的说话声像是消失了,心中的怒意越发膨胀。
师兄莫非是同宣和公主走了?
自己此刻这么难受,他却同美人花前树下,风月无边。
除了怒意之外,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涌上心头。
就在他挣扎着试图扶着墙站起来时,突然被一只大手从身后掐住喉咙。
裴玉下意识地抬手去挡,然而此刻他手脚俱软,根本使不上力气,就连站都站不稳,稍微一踉跄就仰头往后栽去,倒在身后人的怀里。
裴玉心中一慌。
他在朝中树敌颇多,此刻无论落在谁的手里,下场都不会好看。
裴玉可不是个能受得了委屈的性子,与其落入人手受人折辱,倒不如自我了结来得干脆。
他眼神一厉,张嘴就要咬舌。
下一秒,两根粗粝的手指飞快地插入他的唇舌之间,阻止了他的自残行为。
裴玉的一排贝齿用尽毕生之力,将那两根手指咬得血肉模糊。
萧玄策忍着剧痛搂住怀中浑身发热的青年,担心地拍了拍他的脸颊:“师弟,你怎么了?”
裴玉缓缓转头,看清了抱着自己的人是萧玄策后,心底一松,浑身力道也跟着卸了,更加绵软地摊在对方怀里,声音颤抖道:“有人、有人给我下药。”
萧玄策抽出血肉模糊的手指却没有多看一眼,只是在听到裴玉的话后,担忧的眼神霎时变得凌厉起来:“什么药?”
裴玉闻言,语气却罕见地迟疑起来。
纵使面对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这等事情他却也不好开口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