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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君后失宠了(28)+番外

当晚,他刚睡着不久就被一番动静吵醒,揉着眼睛从床上下来,趿拉着靴子来到院里,迷迷糊糊中只见灯影闪烁,秦中来了,还跟着许多侍卫。

姜守拉了拉他的衣袖,他晕头转向地跟着跪下,面前的秦中抖开圣旨……

……什么什么?圈禁?明华宫不能住了?

“君上,大将军,陛下还有口谕。”

秦中清了清嗓子,模仿着季恪的语气和架势说道:“既然兄弟情深,朕成全你们,待在一块哪儿都别去,好好情深吧!”

姜宣:???

姜宣:……

这下他彻底醒了。

季恪一定是因为下午在御书房被自己气到了,晚上就报复。

哼,果然是全天下最坏最坏的人!

-

半个时辰后,姜宣和姜守坐在长安宫正殿里大眼瞪小眼。

此处为内苑西南一隅,宫殿空旷,常年弃置不用,越发阴森荒凉。

姜宣抱着锦被呆呆地坐着,说:“哥哥对不起。”

他把下午自作主张去找季恪的事说了,最后总结道:“都怪我,弄巧成拙。”

姜守疑惑得解,这时便轻松地笑了,起身四处走来走去,随手收拾一下,说:“其实这儿还可以,该有的都有,秦中还好心宽限,让咱们带了不少衣物用品。比这苦许多的日子咱也不是没过过,对吧宣儿?不要低落,等下哥哥给你铺床,定把被褥铺得软软的。”

“我不是嫌苦!我根本不在乎这些!”

“那你是生陛下的气?”姜守故意问。

姜宣下巴枕在锦被上,翻了个白眼:“我才懒得生他的气呢!”

姜守哈哈大笑:“这就对了!既来之则安之,咱们还能让他拿捏了不成?”

姜宣一愣。

姜守解释道:“照你所说,他把咱们禁在此处,是为了发泄怒火,折咱们的心气,若是咱们的确因此难过愤怒,岂不正中他的下怀?让他得意、舒服了?”

姜宣的大眼睛机警地一转。

“不过话说回来,你也的确太自作主张了。你想想,当真用你的自由换了哥哥的自由,哥哥难道真会没心没肺地接受,然后和你嫂子无忧无虑地过日子?”

姜宣自责地和锦被抱在一起。

姜守走过去轻轻捏了下他的脸蛋:“傻宣儿,咱们兄弟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一边想对对方好一边又十分见外了,有事得商量着来。”

姜宣听得感动,望着姜守的眼里露出释怀的笑意:“嗯!你说得对!既来之则安之,住这里就住这里,我照样开开心心!我更加开开心心!因为离季恪远了!”

“正是如此!”姜守爽朗道,“咱们从前聚少离多,如今正好过过一家人的生活!”

“嗯!”姜宣顿时充满了力量,抱着棉被跳起来往内殿跑,“我去铺床!明天睡到日上三竿!再也不守他的破规矩!”

-

姜氏兄弟天性乐观,当即说到做到,把在长安宫圈禁的日子过成了远离世俗的闲适隐逸。

每天早晨,姜守早早醒来,先在院里练武,然后绞井水洗去一身汗,换上干净衣裳,给弟弟备好洗漱用的净水,接着打扫庭院归置各处,等看管的侍卫送来早膳,便先挑出好的留给弟弟。

他修好了长安宫的锅灶,宫苑甚大,杂木众多,正好就地伐柴,烧水热饭不必求人。

姜宣睡饱起来,洗漱完毕吃过东西,兄弟俩就一起聊天,说这些年来分别两处发生的事情,一起清理宫苑中凌乱的花草。

时将入夏,经过修整,遍地野花极具风韵,深宫内苑宛如野外庄园。

吃罢午饭,姜守小憩,姜宣歪在榻上看从明华宫带来的书,等姜守醒来教他随意打拳活络筋骨,然后就地一蹲或一坐,用树枝在地上画格子下棋。过了几日嫌画得麻烦,便捡来木头削成不同的样式,模拟行兵列阵。

姜宣读过不少兵书,姜守则实战经验丰富,二人往往一对决就是大半日,到了黄昏仍然意犹未尽,连前来送饭的侍卫都会被吸引。

姜宣还在长安宫深处发现了一方旧琴,大略拾掇一番,放在膝头随意拨弄,曲调古朴并带着些许滞闷——

他生于民间长于山野,活泼随意任性自然,这琴正好配他。

于是,深山野泉般的曲子常在长安宫中响起,然后飞出宫墙,飞入皇宫内苑的角角落落。

看守的侍卫听来,望着宫中巷道,望着长天阔月,一瞬之间恍惚;

亦有太监宫女们靠近这里时驻足——

哦,原来是君上在弹琴。

原来君上竟会弹琴,好像跟宫里乐师弹的不一样,好像有点快乐。

所以君上并没有因为被圈禁就郁郁寡欢?

也是,君上年少活泼,性情好,最爱笑,这番磋磨定然打不倒他。

小荷没被关押前就同大伙说,堂堂君上根本不屑与白玉弓那等人置气。

眼下看来果然,这么久了,即便闹了许多事情,即便陛下不得不处罚,但君上依旧是铁稳的君上。

那白玉弓使出浑身解数,虽日日伴驾,却也只是明威殿内一个登不上台面,连正经名分都没有的影子。

都说君上是白玉弓的替身,如今看来,谁是谁的替身还不说定呢。

……

太监宫女们一面听琴曲,一面私下议论,季恪也听说了。

并非无意间听说,而是自打把姜宣兄弟俩圈禁,他就让人每日事无巨细地报消息。

预想中的事一件也没发生,甚至连一句对他的不满都无。

姜宣和姜守居然真地优哉游哉、兄弟情深地过起了日子,像把他忘了似的。

季恪气愤地捏紧了拳头。

更加可气的是,他有时也会下意识地像那些宫女太监一样,在心中惊讶地想:喔,原来姜宣会下棋,还会下行兵棋,更会弹琴,而且弹的是高山流水般的雅乐……

他甚至还鬼使神差地想去长安宫走一走。

站在廊下,他在晚风月色中回过神来,心中惊叹好险,差点儿就落入了姜宣的圈套。

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憋闷的气。

“秦中。”

“老奴在。”

“传旨,就说朕已临幸了阿玉,不日将晋封君妃,先传谕各宫贺喜。”

传谕各宫?

眼下不就只有一个长安宫吗?

这……

“快去。”季恪不耐烦道。

秦中连忙应“是”,小跑着去了。

不久后。

季恪在原地喊住办差归来的秦中。

“长安宫怎么回话的?”

按规矩,这样的旨意到了,后宫君秀都会道几句贺词,关系好或礼数周全的还会送贺礼。

季恪知道姜宣不可能按规矩,他也不是要他按规矩,而是希望他……

难过、吃醋、发脾气,甚至阴阳怪气都可以,那至少代表……

他压抑着期待看着秦中,秦中却犹犹豫豫。

“君上他……”

“他怎么了?”

季恪的呼吸有点紧。

秦中躬身埋头,声音极低,却在夜风里极为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