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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君后失宠了(46)+番外

正如二师兄所言,此时的姜宣疼归疼,但也同时爆发出了一股比先前喊话季恪时更加强大的勇气。

他斜躺在榻上,口中咬着布条,左手抓着哥哥的手腕,右手攥着阿宁哥哥的衣裳,满头大汗涨红了脸。

他感受到小宝宝的力量了,小宝宝努力想要出生,他是爹爹,他要帮它!

特别用力的时候,眼泪都挤了出来,他闭着眼睛,嘴巴也抿成一条直线,拼命在心里对自己说我可以我可以!

一次不行就下一次就再一次,这么多重要的人在身边,大伙儿这样好,豁出性命去为他,他太感动了……

眼里蕴满泪水,身上也有了更大的力气,他咬着布条唔唔劲儿,到了天边挂起白线,暖红的太阳刚露出一点点的时候,浑身突然一松,整个人好像变成了空心儿的,瞬间失去了知觉。

清脆明亮的哭声响了起来。

泪眼朦胧中,他看到大师姐举着光溜溜红彤彤的小宝宝,周围的大伙儿也满头大汗地笑着,其他师兄师姐急切地跑上车来,七嘴八舌问这问那。

……好开心啊。

姜宣笑了,想和大家说点儿什么,却发现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使劲儿动嘴唇,也不知道大家听见了没便脑袋一歪,睡了过去。

这是他近来睡得最好的一次。

仿佛回到了还不认识季恪的时候。

睡饱休足已是第二日上午,他睁开眼迷惑了片刻,看到床边的姜守,立刻从被子里蛄蛹出来。

“哥哥!……唔?我小宝宝呢?这是哪里?”

这地方好陌生,不是生产时的马车,不是师门,也不像客栈。

姜守把枕头竖起,再垫上薄褥子,让他靠得舒服,笑道:“你生产时,我把信物给了你的一位师兄,让他去距离最近的中州军营传令,布置好一切作为接应。”

“所以这里是中州大营?”

姜守点点头:“饿不饿?我把大伙儿都喊过来。”

很快,姜宣吃上了专为他产后制备的清淡软糯,又十分滋补的饭菜,看到了已经一天大,比昨日刚出生时白净了不少的小宝宝。

尘埃落定,大伙儿又高兴又轻松,围着他不停地说话。

“小师弟你看,小家伙多像你!尤其是眉眼!”

“小家伙食量也好,这一日来吃羊奶吃得可欢了!定然长得快!”

“有了小家伙,咱们师门可热闹了!”

“小师弟,你给小家伙取个名吧!”

姜宣正把熟睡的小宝宝抱在怀里新奇地左看右看,闻言一愣。

这个他提前没想,如今确是必须取了。

要特别的,有寓意的,还要朗朗上口,最好也可可爱爱,但不要太生僻太难写……

突然脑门“叮——”地一声,他兴奋地笑起来。

“我想到了!就叫山儿!他是在山里出生的,之后回去师门也是山里!简单笔画少,还可爱有趣!一听就是小宝宝的名字!”

“可是小侄儿会长大,不能永远用小宝宝的名字。”姜守提醒道。

谢宁却道:“山儿可作小名,大名便是姜山,英朗有力,谐音亦具大气魄。”

姜宣恍然大悟,有种无心插柳柳成荫之感。

名字定下,大伙儿“山儿”、“山儿”地唤,争取让小宝宝早日熟悉。

热闹了一番,姜宣和小山儿需要休息,大家便离开,在外间轮班照应。

房间里静了下来,姜宣心中的热烈亦慢慢退去。

他侧躺着,目不转睛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小山儿:软乎乎的小男婴,脸圆眉淡,鼻尖和嘴巴都小巧。

如今再没什么不满足,他会努力做这个世上最好最好的爹爹,让小山儿永远快乐幸福!

和小山儿在一起,他也一定是最快乐最幸福的!

……

数日过去,小山儿肉眼可见地长大,姜宣肉眼可见地恢复,姜守和谢宁该离开了。

多聚了这些天,姜宣知道已是赚到,临别之时,担心又漫了上来。

“万一、万一季恪又性情大变胡作非为了怎么办?”

“果真如此,跑就是。”姜守抱起双臂,“如今我也惜命了,但凡我一惜命,任谁想要来取都是难如登天。”

谢宁噗嗤一笑:“可不是嘛。宣儿,你哥逃跑的本事你是见过的。”

“唔。”即便知道他们在开玩笑,但姜宣很认真,“倘若真有那时候,你们就来师门!保管谁都找不见,来了就绝对安全!咱们还可以一块儿过日子!”

“好啊。”

二人一口答应,姜宣放了心。

望着他们骑马离开的身影,姜宣使劲儿挥手,也轻轻摇动怀里小山儿的手。

暮色四合,夜幕降临,迎来白日又过去。

又一个朝会后,季恪拖着病体来到御书房批奏折,秦中一脸艰难地跟进来。

“禀陛下,大将军……”

朱笔停了,季恪的目光陡然锐利:“他怎么了?”

“大将军回来了,与谢大人一起,跪在宫门外请罪,还说……”秦中低下头,“他与谢大人,求以两身两命,换取陛下废除君上封号,并金口承诺永远不再寻找。”

极致的沉默,然后便是惊天动地。

季恪掀了御案上的一切。

秦中连忙跪倒,愁眉苦脸地心想完了完了,这回真要天下大乱了。

第35章

季恪面无表情地坐在御案后。

记得上次这般情景, 是八月初一,大雨天,他生着病, 额头很沉, 觉得到处都是熏香的热气,闷得要命;

而这回是新年正月,飘着细雪, 他仍是生病,胸口疼痛,殿内仿佛牢笼。

案下跪着的人也还是姜守, 一副豁出一切的样子。

今日甚至还有帮手。

所有人都在帮姜宣, 却从无一人设身处地地考虑过他的感受。

他知道是他伤害了姜宣, 是他的错,可是、可是……

除夕深夜山崖边的情景再次浮现,季恪攥紧拳头,胸口越发地疼了。

“姜卿,事到如今, 你老实回答,朕对你姜家究竟如何?就算你为朕立下过汗马功劳,但你等近来所为, 是否早已功过相抵?”

说这话时, 季恪并未动怒, 语气平静, 细听之下还有些绝望的意味。

姜守磕了个头:“陛下明鉴,微臣忠心侍主, 从不曾、也绝不敢居功自傲,近来出于亲情数次犯上, 自知罪孽深重,恳请陛下处置。”

季恪垂目:“朕问你的是,朕对你姜家究竟如何?”

姜守一愣。

的确,有许多细节,或许旁人不明白,但他明白。

“陛下对臣有知遇之恩,这些年来用人不疑、言听计从,遇事论理处置、论功行赏、宽德为怀,陛下是少有的明君,对臣来说更是第一好的主子!至于对待宣儿,虽然……曾有误会,却是一以贯之的包容,更能为宣儿放下帝王之尊,放弃六宫之幸,甚至牺牲性命回护……这一回,其实陛下可以找到宣儿,但陛下依旧不忍,没有严查入城人员,没有在臣与谢宁的婚礼上下令搜查,那夜山道上也没有放箭……臣明白,陛下只是想见宣儿。更不要说陛下为臣与谢宁赐婚,为谢氏平反,给了臣与谢宁莫大的荣耀。凡此种种,陛下对姜家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