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菁吓了一跳,惊叫尖叫起来,而李梦澜已经身子一歪,晕了过去。
女警官一看情况不好,连忙拿起对讲机呼叫救援。
看守所的医生只能看些感冒发烧的小毛病,这样严重到吐血的看不了。
一个小时后,两名女警和一名男警三个人押着李梦澜来到钟楼区医院就诊。
晚上医院人少,大多数科室都只有值班医生。他们去了急诊科,医生检查过李梦澜的状况,猜测是急性胃炎。
一顿钡餐、胃镜之类的检查做下来,诊断结果是严重胃溃疡,溃烂面已达整个胃部的三分之一,若再发展下去,恐怕就只能将溃烂面切除了。
看着李梦澜身上的囚服,手上戴的手铐,医生默默叹了口气,也没再多说什么,开出药单,让小护士带他们去输液。
医院里有专门的输液室,夜里也有很多病人在那里输液。不过李梦澜情况特殊,怕她对民众有威胁,也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于是将她带进一个单人病房。
路过护士站的时候,李梦澜看到站台上有座机电话。
进了病房,女警解开李梦澜手上的手铐,然后又把她单手铐在病床上。小护士给她扎上针,很快便退了出去,显然很害怕她。
两名女警守在李梦澜边上看着她,那个男警把守在门口。
输液瓶滴得很慢,一滴又一滴的,全部打完大概要三个多小时。
李梦澜闭上眼睛躺在那里,尽量把自己的呼吸放绵长,假装已经入睡的样子。
过了一个小时,小护士过来换上第二瓶药液,李梦澜躺着没动。
大概是看她老实,那几名民警也都渐渐放松警惕,各自找地方坐下休息。
听到病房里很安静,李梦澜悄悄睁开眼睛,打量一下四周。只见那名圆脸女警坐在靠窗边的凳子上打盹,另一名高个女警坐在床尾玩手机,而那名男警则坐在靠近门口的凳子上,眼观鼻鼻观心地发呆。
抬起头,她看向那个坐在床尾的高个女警,小声道:“警官,我拉肚子,想上厕所。”
三名民警顿时齐刷刷都看向她。
李梦澜苦着脸,小声哀求道:“麻烦您了,我忍不住了。”
“那你老实一点,不要耍花样!”高个女警训.诫一声,把手机收起来,走过来解开她的手铐,带她去上厕所。
这病房里面有单独的卫生间,女警先进去打量一圈,只见里面是完全封闭的,连个窗子都没有,这才放心地让李梦澜进去,自己守在门口。
李梦澜本来就有些拉肚子,能憋到这会儿,已经是极限了。
听到厕所里面的声音,高个女警顿时捂住鼻子,满脸的嫌恶。
厕所门上有一截磨砂玻璃,能看到外面的人影。瞧着守在门外的人影走开了,李梦澜快速整理好衣服,拔下针头,悄悄走到厕所门口。
听声音,那女警似乎在跟另两名警员说着什么。李梦澜再不迟疑,一把拉开厕所门,飞速冲了出去。
厕所门旁边就是病房门,一般都是向外开的,李梦澜撞开门就向外跑,一路狂奔着跑向护士站。
摸到座机电话那一瞬间,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左手上挂着的手铐敲在大理石台面上,叮当响。
护士站的小护士看到她已经吓傻了眼,而病房那边的三个民警已经追出来。李梦澜拿起听筒,快速播出那一串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然后默默听着听筒里传出来的“嘟嘟”声,心脏狂跳到一百八十迈。
快点啊!快点接电话啊!
李梦澜在心里疯狂呐喊,急得直跳脚。
终于,电话接通了,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清冷淡漠的声音:“喂,你好。”
与此同时,那三名民警也已经追过来,一把夺下她的听筒,啪嗒一下扣回座机上。
“你在干什么!”男警官拿枪指着她的太阳穴,厉声呵斥道,“谁允许你跑出来的!不想活了吗!”
怔怔地看着那台座机,两行眼泪滑落下来,李梦澜垂眸道:“我就是想给我妈打个电话。”
“说了不许你打电话!赶紧回去!”高个女警将她两手铐回身后,看她那可怜的样子,一时间心下也有些不忍。
上面交代下来的,绝对不允许这个李梦澜和外界有任何接触。他们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但是上级的命令必须服从。
一路反扭着李梦澜,将她押回病房以后,男警官终于把枪收回腰间。
将李梦澜铐回病床上,高个女警又把小护士找过来,重新给她把针扎上。
“你老实一点,我们也不会为难你。”女警看着她,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像你这种案子,审理起来肯定麻烦。检察院那边至今还没信儿,但也肯定快了,你就老老实实等着吧。等判决下来,你就能打电话了。”
李梦澜默默点头,闭着眼躺在那里,眼角的泪珠一滴一滴的。
时隔三个多月,她终于又听到陈灼的声音了。
可惜没能和他说话。
就这样吧,她已经尽力了。曾经和他说过,他们两个,走到哪天算哪天。
这大概就是尽头。
第54章
深夜十一点多,设计院里全员加班, 正在调整龙达钢贸那个工业区的修规总图。
陈灼正在看图纸, 听到手机响了, 他顺手接起来, 可是刚说了一句话, 对方就挂断了。
他看着手机屏幕,一个陌生号码,大概是打错了,于是也没在意。
一直忙到凌晨四点多钟, 终于完成任务。他干脆连家都没回,就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将就了一夜。
第二天起来, 他的脖子扭了,整个头都不敢动。
这几天工作很忙,他本想再坚持一下,可是落枕的感觉很不好,干起活来效率十分低下。于是他便开车去了谢城的私人医院, 找医生给他做一下推拿。
做推拿的医生手劲儿很大, 陈灼坐在那里疼得咬牙, 也只能忍着。
谢城穿着一身白大褂, 把无框眼镜往上推了推。好好一副医生打扮,到他身上,莫名就像个斯文败类。他笑眯眯地靠在对面窗台边站着,端着胳膊,好整以暇地欣赏着陈灼的表情。
“你家那丫头有消息了吗?”他问道, “闫峥前阵子不是去查过监控?”
想起这遭,陈灼面色顿时就沉了下去,淡淡道:“没找到,那边出了小区范围,监控基本都是摆设。”
谢城知道这是他的痛处,轻易戳不得,于是便换个话题,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
做完推拿,陈灼的脖子好多了。从医院出来,他刚坐上车,忽然间想起昨晚那个接通又挂断的电话。
会不会是李梦澜打的?
他摸出手机,找到那个陌生号码,看样子是个外地的座机号。
抱着一丝怀疑和希望,他拨通那个号码,没多会儿,电话便接起来:“钟楼区医院肠胃科,请问您找谁?”
陈灼微微一愣,有些迟疑:“您好,你们那边是医院?”
“对,你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