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薛明北身边做事,不仅要有能力,有胆色,还要有很强的心理承受能力。
虽然他们知道薛明北就算说出了更加放肆大胆的话,也不会有人会对他怎么样,可是他们就是提心吊胆。
毕竟薛明北有的资本,不是他们的。
但是,表面上,他们也只能应和着薛明北的话。
但是薛明北怎么可能看不出他们的害怕与敷衍?
不过,也不能怪他们。这种害怕的感觉,本就是人之常情。既然他不喜欢他们这样,那也只能当作不知道了。
“相爷准备怎么对付令秦川?”柳重葛咽了口唾沫,问道,语气里依然还是小心的。
“令秦川嘛,”薛明北冷笑道,“自然是让他英勇献身。如此,也保得了他的身后名,就算死去,也没有理由再怪本相了。”
“相爷是想让他打败仗,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他死掉?”柳重葛又问道。这也是王函想知道的。
不过徐中基和汪同CD知道,薛明北不会的。
果然,薛明北挑了挑眉,说道:“本相为什么要让他打败仗?若是他打了败仗,边境百姓怎么想,乌兰国又怎么想?乌兰国只会得寸进尺,更加猖狂。”
被这样不留余地地驳斥,柳重葛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是,相爷,是下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低下头,唯唯诺诺地说道。
薛明北却冷笑,“你也不必给我戴什么高帽子,是不是君子,你们心里都清楚得很。只是,我不喜欢别国轻视了我的国家罢了。”
对啊,就算是坏人,也有底线。而这种底线,往往是人天生的情感。
比如,亲情、友情、爱情,抑或,爱国之情。
而爱国,也分为到底是爱这个国家的姓氏,还是爱这个国家的百姓和山河。
正文 第219章 父女之情
听到薛明北这么说,柳重葛更加不敢说话。
薛明北看着他的样子,突然觉得无趣。果然世间知音难得,如徐中基一样的人,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若是你们没有别的事,便都回去吧。本相也有些乏了。”说罢,薛明北伸出手,揉了揉太阳穴。
这么明显的送客,所有人都听的出来,也没什么脸面再留在这里了。于是,众人纷纷起身告辞。
只一会儿的功夫,厅堂里就只剩下薛明北一个人。
因为汪同成觉得自己也不应该留在这里打扰薛明北,所以也就跟着出去了。薛明北独自一人坐在紫檀木阔椅上,眉心渐渐揪紧了。
他现在处在这样尴尬的境地,有人恨他,有人鄙弃他,更有人怕他,这样到底是为谁呢?
他一直觉得,这样都是为了自己,因为他想要在史书上被世人看到。
可是,看到了之后呢?或者说,他如愿当上了皇帝之后呢?把他想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呢?他会很开心吗?
也许会吧。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现在也不想去怀疑自己。
“相爷,大小姐求见。”忽然听得外面有奴仆的通告声,薛明北的思绪又回到了当前。
“让她进来吧。”薛明北的声音变得柔和,整个人也都显得和颜悦色起来。
一般父亲都会比较喜欢自己的女儿,特别是聪明而且毓秀灵透的女儿,薛明北也不例外。
对于这个唯一的女儿,他几乎看得比他那个唯一的儿子还要重。
不多时,一个粉蓝色的身影闪了进来。
“爹爹!”她叫道,声音清脆动听宛如黄鹂啼啭。这分明是一个正当豆蔻好年华的少女。
看到她,薛明北的心情似乎都不再这么郁结。“言儿,今天怎么想到来这里找爹了?”
被称作“言儿”的小姑娘还只有十三岁的年纪,身量苗条修长,一身粉蓝色的衣裙恰到好处地显示出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活力。
她继承了父母的良好基因,小小年纪就长得唇红齿白,星眸琼鼻,因为年纪还小,只在腮上搽了淡淡的胭脂,眉间一点朱砂,更加把她衬得美貌天成。
可想而知,她长大以后会是怎样的倾城动人。
十三岁,虽然还是豆蔻芳华,但是离及笄也没有多久了。及笄之后,就差不多可以谈婚嫁之事。
原来,生养一个女孩,真的会有这么多的不舍。眨眼之间,女儿就不再待在自己身边了。
言儿小跑了过去,微微撒娇地抱住了薛明北的胳膊,道:“这些天里,言儿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爹爹了。今日才听说有人来家里做客,言儿就想,不管怎么样,他们找完你,我就要找你。”
言儿说到这里抬起头,眼睛亮亮地看着薛明北,继续道:“爹爹,你会不会怪言儿不懂事?”
少女的声音温软甜糯,薛明北觉得自己的心仿佛都要被这声音化开了。
“当然不会。”薛明北慈爱地抚了抚言儿乌黑的鬓发,说道,“言儿就是爹爹的小公主,不管你做什么,都没关系。这段日子太忙了没有去找你和你母亲,也是爹爹不对。”
正文 第220章 父女
言儿听到薛明北这样说,笑得甜甜的,说道:“爹爹知错能改,就是好的,母亲、哥哥还有言儿都决定原谅爹爹啦。”
一番话,虽然普通,却把薛明北逗得笑了起来。“真是个小调皮鬼。”他嗔道,伸手刮了刮言儿精致的鼻头。
言儿也笑起来,趴在薛明北的膝盖上不肯起来。
这个世界上,只有父亲的怀抱,亲人的关爱,是最让人温暖的。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一辈子都不要出嫁,就这样守在父亲母亲身边,留在哥哥身边。
虽然她知道,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罢了?哪有女孩子长大了赖着不嫁人的?她知道,爹爹是不会允许的,娘亲更不会允许。
薛明北无奈地推了推她,语气中更多的却还是宠溺:“你说你,再过一两年也要及笄了,都要嫁出去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爱撒娇?”
听到“嫁出去”这几个字,言儿并没有像寻常大家闺秀那样扭捏,而是依旧坦然地说道:“那也是还有两年多呢,现在还能在自己家里,当然是怎么想怎么来。反正,爹爹不会打我。”
她的语气很俏皮,带着几分任性和对于薛明北这个父亲的依赖。
“再怎么样,你也是要长大了。”薛明北说道,终究没有把她推开。
自己的这个女儿,的确是长大了。不是指年龄上的,而是心理上的还有行为上的。其实只要不是闲暇之时和爹娘在一起,言儿各方面都很让人放心。
虽然有时候她做事不讲道理,有些偏激,却还是很讨人喜欢。而且,从严格意义上来讲,那也不算是偏激,只是处理事情的方法有些特别。
薛明北平时处理的一些事情,有时会让她哥哥薛信祎也看着,学习着,而她又是跟着她哥哥的。所以,在很小的时候,兄妹俩就已经对朝中的局势有很深的了解。
有些时候,处理跟民生有关的问题时,薛明北甚至会特意询问他们兄妹俩的意见。人小还没有这么多的顾虑,也没有那么多的忌讳,所以他们提出的意见反而会是最直接有效的。
而且后遗症也很少。
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是薛明北不信这个。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是人,都是他的孩子,还是唯一的儿子,唯一的女儿。
虽说言儿是个女孩子,可是她却也跟得上兄长的思维,提出的见解有时候有些缺陷,也已经称得上很好了。
所以薛明北选择了给他们足够的自由成长的空间,让他们长成他们自己喜欢的模样。
“爹爹,你说,那个令秦川到底是不是你说的那么神奇啊?”静默了一会儿,言儿疑惑地问道。
这个问题她已经问了不下五遍,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大同小异,但她还是一遍一遍地问。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有着怎样的心机与谋算,才能让爹爹这么放在眼里呢?爹爹在她心里,可一直都是无所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