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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轰鸣(104)+番外

正好放在一旁的手机亮起屏幕,杭敬承的消息。

杭敬承:[吃过早餐了?]

杭敬承:[等会儿有人接你去机场]

她点对话框,键盘跳出来,回复:[吃过了]

光标闪烁。她盯着另一条消息,心情有点复杂。

或许是因为从小不喜欢长途旅行,或许是因为讨厌离别。

她如此猜测自己的心。

十点钟,杭敬承找的助理敲门的时候,陆敏已经将所有东西都收拾好。

装在航空箱里的二九、吉他和她的行李箱。

“陆老师,杭制片安排我来送您去机场。”女人看大陆敏几岁,说话温声细语。

陆敏在剧组工作时认识她,当时她就对自己很照顾,“你好。麻烦你了。”

“不麻烦。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咱们下去吧,这些就是全部行李了吗?”女助理问。

陆敏点头应声。

助理帮忙拎了二九和吉他,陆敏肩下挎着七十几块买来的托特包,拖行李箱,一起下了楼。

司机师傅帮忙装行李,本该立即出发,但陆敏忽然发现没有忘记还房卡,原想自己赶紧回去还上,女助理拦下她,小跑着进了酒店。

司机师傅将汽车熄火,陆敏趴在车窗玻璃上,看向酒店的旋转门。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在像孩子一样被照顾着。

因为司机师傅总是看内视镜,似乎想搭话,陆敏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

两个月没摸粉笔,食指和中指的蜕皮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好像有一段时间,她看见这两根手指就觉得颓丧来着。

那天计划好早餐吃水饺,所以她提前了会儿,6:20起床,洗漱后下水饺,煮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包装袋上的日期,已经过期两周了。

匆匆吃了两片面包,出门赶公交,第一班车人满为患,没能挤上去,十分钟后来了第二班,她不顾白眼和冷嘲挤上去。有个小汽车故意别那辆公交车,司机师傅紧急刹停,她差点吐车上。因为堵车,四站路开了半小时。

到学校后,因为差点迟到,她低眉顺眼跟第一节 课的班的班主任道歉。上午连着三节课,她站在讲台上讲得口干舌燥,结果有个学生手机铃声响了,好巧不巧校领导在巡查,当场被抓。

晚上回到家,她窝在沙发脚下,看着自己蜕皮的手指,脑子里响起白天领导的训话。电视里对白的声音很吵,吵得她更孤独。

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生活变成现在这样——不再恐惧日复一日的生活,不再恐惧未知的明天,上班变得不那么痛苦,下班后的生活也有许多期待。

但是她也留下一些坏习惯——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遇到问题,她下意识想要躲进他怀里,而不是面对。

他的伞遮盖了她的天空。

咔哒,另一侧车门被拉开,汽车晃动,助理钻进来,“师傅,麻......”

“那个。”陆敏忽然打断她,声音很小,却也坚决,“今天麻烦你了,但是我一个人就可以,你先回去吧。”

助理明显一愣,因为刚才的跑动,额上多了层汗珠,“陆老师?”

陆敏从包里翻出湿巾,递给她,“我知道是杭敬承安排你来的,但是我一个人可以的,你回去吧,我会跟他说的。”

女助理接过湿巾,指向后备箱,“那个、那个还要办理托运。”

“我知道。”陆敏点头,“剧组很忙,你回去吧,我替你叫了车,应该快到了。”

女助理一直到下车,都不理解陆敏为什么忽然不叫她跟去机场了。

然而叫的车到了,她坐上去,回头看去,陆敏刚发完消息,放下手机,跟她挥了挥手。

这是陆敏第二次坐飞机。

关于宠物托运,她在路上查了自己航班的航空公司,也做了攻略。

到机场后先办值机,随便选了个座位,印出登机牌,然后一边翻刚才做的笔记,一边进行接下来的流程。

办理托运手续时,因为比平常人多了个宠物航空箱,她花费的时间也要多一些,跟工作人员对话时有些紧张局促。

独自过完安检,她去找地方候机,因为不太懂摆渡车如何乘坐,走了好多弯路,最后抵达地点,被告知头等舱有单独的候机室。

终于坐下来,陆敏将肩上挎的包放下来,松开攥紧的掌心,满是汗意。

“琪琪吃这个。好甜。”

“没看到我在写字嘛!”

身后传来咯咯咯的笑声。

陆敏回头,看到一对五六岁大的双胞胎姐妹花,一个跪趴在圆墩墩的凳子上写字,一个站在旁边啃蛋挞。

VIP候机室有自助零食,她刚才注意到了。

“姐姐。你要吃蛋挞吗?”小女孩察觉到陆敏的目光,抬头问。

陆敏摇头,“我不吃,谢谢。”

另一个小女孩也抬头,“姐姐,蛋挞的挞怎么写?”

陆敏一愣,小女孩已带着便签纸过来,递给她。

机chang的---好好吃,下次还耍来!!

陆敏接过签字笔,将挞字写上去,顺便给‘耍’加了一笔,改成‘要’。

“谢谢姐姐!”

小女孩欢天喜地接过便签,推着圆凳一起去另一侧,蹬掉鞋,踩上去,一把将便签拍墙上。

陆敏才注意到那里挂了个黑板,贴了许多花花绿绿的便签。

她抿唇,低头思考片刻,从包里翻出只笔,问小女孩,“那个,可以帮我撕一张便签吗?谢谢。”

候机厅门敞开着,对着走廊外的风景。

落地窗玻璃后,飞机或远或近,滑翔起飞,飞向洗净的浅蓝色的天幕。

许多人在十八岁独自出门旅行,陆敏在二十六岁这年才有了这样的体验。

墙边黑板上,数百张便签纸静静躺在上面,偶尔被风吹动。其中一张,字迹清晰娟秀,以杭敬承开头,以勇气结尾。

/

傍晚六点下班,七点多回到酒店。杭敬承推开门,房间里没开灯,只剩落地窗外透进来的浅淡光线。

他站在门边,怔忡片刻,然后将门卡插.进去,取了电。

白色灯光倾泻下来。

杭敬承眉目懒怠,扶着鞋柜蹬掉皮鞋,换了双拖鞋,踱步走到沙发前,将手里拎的文件丢上去,手机也丢上去。

他坐下,散漫地四下看了看。

房间收拾得很干净,电视机降入柜中,原本放在一旁的鸟笼、里面叽叽喳喳的小家伙也不在了。

杭敬承手臂搭在沙发扶手上,没精打采垂着眼睛,似乎要睡着,半晌,抬头打了个哈欠。

注意到放在桌上的两袋糖。

他顿了顿,弓着腰起身,伸手去摸,手指刚刚触到时便勾过来,坐回沙发。

随手拆了颗糖,丢到嘴里。

薄荷冷和柠檬酸在口腔中蔓延开,光线映下来,他脸颊骨骼线条微动。

手机屏幕亮起。

他将手机捡起,懒得抬胳膊,扫脸失败,指.尖点着输入密码。

陆敏:[收工了吗?]

陆敏:[我安全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