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个蓝色头发的人会不会死掉啊?”
傅屿岸愣了愣,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嗯?”
“你都不专心看。”简宜抱怨。
“对不起。”他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
简宜看他情绪不对:“是工作上有什么事吗?你要不先去处理一下。”
“不用,没事,”傅屿岸握紧她的手,“我现在专心看。”
虽然这么说,但他的注意力仍旧没有放在面前的大荧幕上。
他还在想刚才简宜说的那些话。
傅屿岸觉得他近来的行为很失常,可往往他都是后知后觉才意识到不对。
他阻止了她去美国出差,因为他担心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简宜会和卫寒碰面,即便他看过她的行程攻略,那些路线和卫寒的学校还隔着很远的距离。
但少年的感情总是来得炽热又汹涌,她现在心性未定,要是在异国他乡碰面了,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知道她不该干涉她的交友,但近来总能想起她开玩笑时说的那句话“试问谁能拒绝一个温柔又善解人意的男大学生呢?”
所以,他第一次做出了和他惯常行为相悖的举动。
直到刚才她提起,他忽然陷入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恐慌,他就像是古希腊传说里去赴宴的达摩克利斯,不知道那把悬在头上的利剑什么时候会落下。
电影结束,傅屿岸送她回学校。
经过学校附近的美食街,傅屿岸扭头问她:“今天要不要给舍友带吃的?”
平常回来得晚,简宜常让他在这停车,说要帮舍友买吃的。
简宜摇头:“不用啦,今晚没人在宿舍。”
“都出去玩了?”
“阿楚和婷雪去旅游了,雅琳他男朋友来江城实习了,他们现在在外面租房子住。”
傅屿岸应了声,没说话。
车停在学校门口,下车前,简宜刚解开安全带,忽然听见驾驶座的傅屿岸开口。
他说:“简宜,等你毕业后,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
简宜僵住,握着系带的手一顿。
见她不说话,傅屿岸又说:“我想和你在一起生活,就像普通的情侣一样,下班一起逛街、买菜、遛狗,不管下班再晚都能看到你在家里,每天早上一醒来伸手就能抱着你,前段时间有个记者采访我,问我理想中的生活是什么样的,那一刻我脑海里闪过的所有画面都和你有关。”
说起这些,他的眼中有无限柔情,于是简宜那句拒绝的话迟迟没有说出口。
她紧攥着手心,思考了片刻后,终于点了点头。
“好,等毕业后我搬过去和你一起住。”
——
一旦忙起来时间似乎过得特别快,简宜大四这一年忙着写论文和实习,空闲下来的时间并不多。
Cathy经常带着她出差,她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各个地方跑。
有次,在法国尼斯,工作结束后她去附近的商场给傅屿岸挑礼物,她正纠结着领带要买什么颜色的,想了好一阵都没有答案。
她转头问Cathy:“你觉得买纯色的好,还是买蓝白条纹的?”
Cathy看了眼,毫无不犹豫地指向那条棕色的领带。
“这个吧。”
简宜不再纠结:“好,那就这个了。”
买完礼物,她们坐出租车回酒店。
Cathy问她:“每次出差你都给他买礼物,你们感情很好?”
“还可以。”简宜没把话说得太满。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两年多了。”
“那感情还挺稳定,”Cathy不知想到什么,忽然问她,“你男朋友平时对你怎么样?”
“很好。”
“哪方面的好?”
她这么问,简宜一时说不上来,她想了好一阵。
“生活上对我很照顾,他工作很忙但还是会记得我们每一个纪念日,尊重我的意见,支持我去尝试新的事物,好像不管遇到任何事情他都会给我兜底。”
Cathy听到了关键词,反问:“你觉得他尊重你的意见?”
简宜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大反应,呆呆地点了点头。
“那你们有想过结婚吗?”
简宜眼神茫然,摇头。
“还没有。”
她总觉得结婚这件事还离她太远了,以前不懂事的时候总想着长大了要嫁给他,可等她真正长大后好像很多事情都变了。
Cathy话锋一转,说起了另一件事:“我下个月要离职的事,你听说了吧。”
简宜木讷地点头。
Cathy要离职的事情是严莹盈告诉她的,听说是要和家人一起移民去国外,她刚知道的那天下午难过了很久,可她也知道进入职场后,像这样的离别只会越来越她多。
“那以后工作上有不懂的,我还能再问你吗?”
“当然,随时。”Cathy笑着说,“等我离职后,出来吃顿饭吧,有些事情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
因为Cathy这句话,简宜心里一直都惴惴不安。
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等离职才能开口。
她想起上初中的时候,有个朋友说等这个期末结束就告诉她一个秘密,可没多久她就辍学去大城市工作了,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人,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她想说的那个秘密究竟是什么。
出差回来那天,简宜拖着行李箱回宿舍。
一路上人特别多,最近毕业季,很多家长和朋友都来给毕业生送花,学校的几个标志性建筑旁挤满了人,大家都在那里合影,特别热闹。
推开宿舍的门,里面只有阿楚在,她正坐在电脑前打游戏。
“怎么只有你在?婷雪呢?”
“她去买饭了,应该很快就回来。”
“哦。”
行李箱横放在地上,简宜拉开拉链,把折好的衣服放进柜子里,抬头发现阿楚望着她的眼神有些闪躲,欲言又止,嘴唇翕动,像是在犹豫要不要说出口。
“怎么啦,有什么事想和我说?”
“简宜,我刚才好像……看到卫寒了。”
折衣服的手就这么停在那,这个名字已经太久没听人提起,以至于简宜此时此刻有些恍惚,反应都有些迟钝。
好一阵,她才问:“他怎么回来了?”
“今天是经管学院拍毕业照,可能是为了回来看邵逢的吧。”
“哦。”
简宜点头应了声,继续收拾行李箱。
这么重要的日子他回来一趟也很正常。
“其实有句话一直想问你,”阿楚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和这种级别的帅哥谈过恋爱,会不会很难走出来啊?就是那种消费降级的感觉,要是我,肯定以后每谈一段恋爱都会忍不住拿来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