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的期末考？还是平时的小测试。不管是什么，这也太胡闹了。
她很认真, 摇摇头，继续自己的话，“老师给了我满分耶。你知道为什么嘛？”
什么跟什么, 哪个老师能容忍她胡答。祝淮书皱眉。
池娆想了想，垫起脚尖，亲到了他的下巴。
“因为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
祝淮书：......
池娆跑开，回到车边, 拉开后排车门，坐上去。
她发现祝淮书还在原地站着, 降下车窗叫他, “祝教授！你不走吗？”
祝淮书皱眉, 看向她的眼神有点一言难尽。
池娆呵呵一笑, 并不在意。
回去的路上闲聊, 她得知祝淮书今天上午休息。
“那我们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正好我也没课。”池娆坐在后排, 趴在副驾驶座位上, 盯着他。
“嗯。”祝淮书说，“你这样不累么？”
她的腰整个塌下去，看上去不是个很舒服的姿势。
“没关系，我想跟你说话。”她说。
祝淮书：“你好好坐着也能说。”
“可我想看着你。”
其实是因为这么趴着真的不累。她喜欢各种奇怪的姿势。
也许是因为她看上去还挺真诚，祝淮书不再管，她调整了下胳膊，继续趴着。
“祝教授，我跟你说，昨晚的节目真的超级好看......”
池娆很兴奋，祝淮书瞥了眼后视镜，她这两天没休息好，眼下淡淡的乌青化妆也遮不住。
“不累么？先睡会儿。回去再说。”
她大手一挥，“我现在完全兴奋，不困的。”
祝淮书被她兴奋的模样逗乐，“就这么喜欢这档节目。”
“对呀，从之前刘冬那档电视节目开始，我就开始看国内的脱口秀了。三百多期，每次不开心的时候看一期，很快就能恢复心情。所以我很认同那句‘笑是生活的麻药’。*”
“你也会有烦恼？”祝淮书半调侃。
“当然。”池娆有点不满，“我有心有肺的好吧。”
祝淮书勾唇笑，没再说什么。
街上车流朝前涌，淡黄的晨曦落在车尾金属上，闪闪发光。
池娆抱着前座靠背，想起一些往事。
中学时代她还没现在这么光鲜。每天像个透明人似的活在家里，想要抓住学习的机会证明自己的价值，却经常面对繁重的学业束手无策。
时常意识到自己的浅薄无知，却没有勇气和力量改变这种浅薄，让她格外厌恶自己。
刘冬每周一期的节目成了她唯一的慰藉。大笑的时候，可以暂时忘掉生活的烦恼——这就是她生活的哲学。
祝淮书听见身后一声小小的叹息，载着她的愁绪，回头问怎么了。
池娆摇头，“没事，就是有点困。”
“睡吧。我开慢点。”祝淮书说。
池娆乖乖闭眼，静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睡不着。
她睁眼，“哎，祝教授，你是怎么让人安排的呀？我那个位置视角超级好，而且是个单独的小分区。后来还有工作人员带我去后台合影，好几个演员围着我聊天，刘冬邀请我之后每一期都可以参加，还问我要不要专场票来着......”
“欸，但是。”她想起什么，“但是枚烨不也是找陈讷进去的嘛，他好像跟我不是一个区呀，中间他好像要来找我，但是被工作人员劝回去了......好奇怪。”
祝淮书手搭在方向盘上，唇角稍勾。
池娆见他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似的，不置一词，索性换了个话题。
“开场嘉宾顾铮超级帅，超级超级帅。那张脸就是为了大荧幕生的，真人更惊艳。那皮肤，那鼻梁，那身材......”因为太兴奋，她脸颊红扑扑。
“你看得倒仔细。”祝淮书幽幽。
“主要是全场，我只能找出一个人，能在颜值上跟您一较高下。”
“那么你之前那些马屁，对他也适用。”
“什么马屁？”池娆愣了。
“关于我的长相，关于你......的喜爱。”后面的词从祝淮书嘴里说出来，仿佛经历了很艰难的心理斗争。
“不不不。”池娆摆手，“人家结婚了。早都官宣了。一美女导演，说不定你还看过人家的作品呢。我怎么能插足别人的家庭。”
“是吗。”祝淮书似乎随口一问，又似乎意味深长。
池娆：“你不信任我！”
祝淮书没说话。
池娆：“但是我不跟你计较......哎，祝教授，你喜欢话剧不？我听她们说最后一期会请韶伊来着，那是个大——美女，到时候如果你有空的话，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她像只不知疲倦的小麻雀，叽喳叽喳说个不停。
“......我昨晚印象最深的一个段子，是关于社恐的，超搞笑，你听我给你演哦......”
“哈哈哈哈......还有还有......”
叽叽喳喳讲了半路，池娆终于困了，声音渐渐弱下去，中间忽然没了声音，祝淮书看了眼内视镜，发现人已经歪倒在后座上，睡着了。
“池娆。”
“......唔，什吗......”
“躺下好好睡。”
“好哦......”
/
回家以后，池娆第一件事是卸妆，卸完补觉。睡醒之后，第一件事是化妆。
祝淮书下班回到家她刚好醒了，他换了身家居服，出来时她坐在妆镜台前。
他看了眼已经暗下去的天色，疑惑问：“你还要出去？”
“不呀。”池娆往脸上拍水，“我简单化个妆而已。”
“不出门还要化？”祝淮书不明白她的行为。
“不出门也要见人呀......还没画好，你别看我。”她竖起手遮脸。
祝淮书皱眉，却被她逗乐了。
“家里只有你跟我而已。”
池娆开始擦打底，身体微微前倾，打量鼻子旁边上次长痘留下的痘印还在不在。
“可是我化完妆会很漂亮哎。”
“你不化妆也很漂亮。”
“因为你没见过我纯素颜喽。总之算不上多漂亮。”
池娆从很久以前开始，一直不能接受自己的素颜，即便后来皮肤变好，身材瘦下来，也从不觉得素颜能见人。她以为，与其整天素颜焦虑，不如化个妆让心情变好。
“我见......你晚上睡觉还化妆？”祝淮书拧眉，走近妆镜台。
“哎你聊天就聊天，过来干嘛。”
祝淮书靠在她妆镜台旁边，抱着手臂低头瞧她。池娆捂脸，顺便推他，推不动。
“别看。”
“每天花这么多时间放在这件事上，不累？”
“我有时间，我乐意。”池娆气呼呼。
“可是你不化妆的模样并不糟糕，这么讨厌它么。”祝淮书温声。
其实相处这么多天，他不是没见过池娆真正素颜的模样。跟妆后确实不太一样，但是是另一种层面上的美。所以他不太理解，她为什么会对这件事这么焦虑。
可是他也很清楚，这个社会对女人的外貌有种约定俗成的歧视，几乎成了某种的枷锁。进入职场后，他在自己的女同事间见过这种压迫。出席活动时，女人化妆甚至成了一种社交礼仪，她们永远要多花至少一个小时来打扮自己，男人却只需要让自己干净清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