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若我那次随齐筝走了,再不回来,你会来找我吗?”她问。
“不知道,可能不会,男子汉言出必行,我当日是亲口说放你走的,便要做到。”孔不二的脸闷在陈薇的颈间,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若那次我在城楼便死了,没有被你救下,你又当如何?”
“我先将齐筝碎尸万段喂狗吃,再请道士锁了你的魂陪着我,让你们在阴间也无法相见,”他霸道的轻咬陈薇脖子,却忽然觉得不对,抬头看着陈薇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陈薇一愕,回过神,找了个理由道:“我只是后怕,若我方才死了再也见不到你会如何。”说着不让孔不二再问,密密的贴上他的唇,他也随即按住她的后脑回吻起来。
☆、荒茔
“停战?”孔不二皱起眉,将由掌柜拿来,熊莲写的条子递给孔有力。
“那么老爹会回京来?”
“那是当然的,皇帝驾崩,边关又停战,他是肯定要回京。”
“这不是好事?”
“好个屁,”孔不二有些烦躁不安的走了一圈,“萧潜不像萧延那样沉得住气,既然这次他带了十万大军,这次必定要强攻,以武力称帝,此时老爹正好回京会如何?”
孔有力已经懂他的意思:“老爹会平乱。”
“对,明知是圈套也得平乱,如果按兵不动那也是死罪,萧延此招够狠,他是想在老爹与萧潜拼得你死我活时,坐收渔翁之利。”
“那我们当如何?”
孔不二未答,拧着眉,想了半天才道:“这事难办,娘的,萧延,果然难对付。”他抓着头,一副头痛的样子。
正自发愁,忽听有人敲门,孔有力去开,却是该在地字号房的孔灵。
“不二,陈薇说楼外大街上有个熟人。”孔灵道。
孔不二一怔,一旁的孔有力已经推开了面向大街的窗。
街上人来人往,孔不二的眼睛在行人间寻找,最后终于定在一个人身上。
那个身穿棉袍,书生打扮,皮肤白皙,清秀斯文,此时正缩着脖子东张西望。
“怎么会是他?”孔不二看着那人皱起眉。
“要不要让他上来?”孔有力也已看到楼下的人,在孔不二身后道。
孔不二眯着眼,想了想道:“不要在这里,将他拎到哪个巷子里去。”
谢怀青正在街上乱晃,今天天气有点阴,他一个文弱书生又不会武功,站在大街上这么久,着实有些冷。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或是这一招根本就不行?他有些失望的再朝四周看看,缩了缩脖子,准备回去。
正要转身,忽然有人一拉他的手臂,将他往一个方向扯,他一愣,赶紧转头,却是孔有力,他当即如孩子找到了娘,正要感慨几句,孔有力却示意他禁声,同时将他往路边的小巷里去。
也不知转来转去,拐了多少弯,谢怀青早已经晕头转向,却终于看到冷冷清清的巷子尽头,有个人双手抱胸,用一贯的嫌弃表情看着他。
“小白脸,你怎么在这里?”上次自己与老哥还有熊莲故意被小玉抓去,他就失了去向,此时却竟然在这里见到。
谢怀青刚想亲亲热热的“孔兄弟”叫上去,被孔不二这么冷冷一问顿觉这人实在没什么人情味,恼道:“你们可以在这里,为何我不可以这里?”
“嘿嘿”孔不二干笑几声,道:“几日不见有脾气了?说,你在街上转来转去做什么?”
谢怀青叹了口气,本想着他和孔不二怎么算也是朋友了,几月不见总是要感慨一下的,可是孔不二还是一副无赖相,一点也没变啊,算了,反正他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便道:“我是来找你们的,又不知你们在哪里,所以在街上晃晃,希望你们能看到我。”
孔不二皱起眉:“这算什么办法,你怎么觉得我们一定能看到你。”
谢怀青却觉得自己很有理,道:“我去过你府上找过你的,可惜管家说你不在家中,那日你们将陈薇救走,我正好在八王的队伍中,没看清孔……,”他本来想叫孔大哥,但看看孔有力的脸,便咽了下去,重新改了口道,“没看清孔将军的脸,但看到那时你在巷子里,就认出了你们,我就想你们能适时救下陈薇,应该就在这附近,所以这几天我就在街上来回走,可能就能遇到你们。”
“八王?你说你当时在萧潜的队伍中?”孔不二也不听他说的一堆,只注意他到提八王两字。
“是,我现在是他营中小小的主薄,”谢怀青道,“那日你们被抓去,他们可能觉得我没多大用,将我打晕扔在一边,当时我身上的钱根本不够雇马车的,便只好走着来京城,在路上遇到了萧潜的大军。”
“那你怎么成了主薄?”孔不二不怎么相信,穷酸秀才而已,怎会有人看上他?
“没想到吧,萧潜的军师竟然是我以前一个书院的师兄,我遇到他们时已经身无分文,幸亏遇到他,不然饿死在路上。”想到差点饿死,谢怀青还有些后怕。
孔不二听着,转头与旁边的孔有力对视一眼,问道:“那军师叫什么?”
“李才,”谢怀青答道,却忽然又压低声音道,“我听他说,这次八王说是来奔丧,实则是为帝位而来,八王的大军少说也有十万,带这么多军队前来,这可是要谋反啊。”
“那李才又是什么态度?”孔不二听谢怀青这么说,觉得整件事情有趣的紧,却似乎又有太多巧合。
“他自然是支持八王称帝,但对六王爷有所顾忌,听说六王爷也是个厉害的主儿,孔兄,江山若是如此,那势必是一场杀戮,百姓可要遭殃啊,”谢怀青说到这里忧心忡忡,“皇后毕竟已经有孕,若生出的是太子,又岂是八王和六王可以觊觎的,孔兄,你可是要想想办法。”
孔不二睨着他:“小小县令而已,你担心这些事做什么?”
谢怀青眼一瞪:“即使是县令,也是百姓父母,我怎么可能看着这天下乱起来?”
他说的慷慨,但孔不二却是一副你说的到好听的表情,想了一想,道:“我想与那李才见上一面,你替我安排?”
他这样说,该是在想办法了,谢怀青立时欣喜起来:“包在我身上,”说完又想到什么,抓着头问道,“我该怎么找你们?”
“三日后胭脂醉二楼,你将李才约在那里便可。”孔不二道,并未说自己住在何处。
这让谢怀青多少觉得自己是不被信任的,有些郁闷的点点头,却知道孔不二不说就是不想说,自己问也是白问,只好道:“好,我去安排。”
谢怀青一走,小巷里只剩下兄弟两人,孔不二叼着一根草,看着墙头冻得缩成一团的麻雀。
“他可不可信?”孔有力看着孔不二的神色问道。
“不好说,似乎太巧,却又没什么不对,三天后先见了那个李才再说。”孔不二说着,一口吐掉嘴里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