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求不得·画瓷(36)

母后不乐意,嗔道:“观棋不语真君子,皇上何必在这看两个女人家下棋。”

我上赶着把母后挤走了,夺了她的白子与丝绦对弈,一面哄着她说:“见母后的精神头越来越好,朕也乐得凑凑热闹。”

母后无奈地让开了,坐在一旁拢起双手取暖,道:“是沫儿今日有喜,哀家也高兴。”

“什么喜?”我太阳穴突发一阵刺痛,盯着面前的丝绦。

她脸色微红,抿唇而笑,鼻息拂动领口的白狐毛。

“这几日呕得厉害,这孩子不告诉我,自己忍着。哀家刚刚才知道,许是害喜了罢。已经去传太医了,一会就到,让太医瞧瞧是不是有喜了。哀家觉得八九不离十。”

我失魂落魄望着她,一失手,钵子打翻了,白溜溜的棋子洒了一地。

“哎呀……”我赶紧跳下来,心烦意乱地叫宫女收拾。

母后别有深意地瞪了我一眼,转身对丝绦说:“你先进去准备着,等会太医就来了。”

丝绦颔首退下,唇角始终带着一抹笑意。

我发觉自己的指尖在发抖,忙握了拳。趁宫女收拾棋子,母后低声与我说:“皇上太沉不住气了,如今她住在我这里,想要拿掉孩子不是轻而易举么?”

母后误会我了,她一直以为我将察德遣走、暗中促成达奚沫儿进宫是有所图谋。因为这样一来

33、缸豆红-4 ...

,荣亲王府的未来完全在我的掌控之中。

可是我如今要面对的恐惧在于,丝绦和察德将有一个骨肉相连的孩子。

虽然早有预料,但是真正到了事实发生的这一刻我无法镇定从容。

母后见我神色有异,在旁边不停地宽慰。我听不进去,只是麻木地点头。

不多时,太医来了。我不便进去,在外面痴痴地等着消息。

灰白的天际蒙着淡淡的云层,不见丁点蓝色。

转身看着书案上一摞经书,旁边搁着那只孔雀蓝笔筒。丝绦将笔筒带进宫了,平日里为母后抄经,从笔筒里取出兔毫笔,站在这里写字宛如一幅画,安静又温和。

母后脸上挂着怜惜的神情从里间出来,叹道:“身子骨弱,近来脾胃又不好才干呕,哀家白欢喜了。”

我重重地坐了下去,背上尽是虚汗,濡湿了内衫。母后悄悄递给我一个安然的眼色,是想叫我放心。

可是我一想起丝绦方才露出的微羞神情,喉口里像是梗了一根刺。

母后大概是松了一口气,当即要上佛堂去敬香。我强笑着摇头说:“朕就不陪母后了,早些回来,晚膳我已命人去传了。”

“敬完香就回来。”母后的脸肃穆之中带着几分压抑的喜气。

其实母后高兴得早了,我猜明日甯太妃就该进宫来要人了,保不准还以为我们动了什么手脚害她没了孙子。这事真是有口难辩。

宫女跟母后去了佛堂,留了四个人伺候。

丝绦不一会就出来了,看上去很平静,不悲不喜。她朝我行了礼,走到桌前去写字。

我随过去,回头瞧那几个宫女都在外面候着并看不见里边,于是一把拽住丝绦的手腕,压低声音问:“如果怀上他的孩子你很高兴吧?”

她云淡风轻地瞟了我一眼,提笔蘸墨,幽幽道:“万事都由不得我高兴。”

我无奈地笑,仍牢牢抓住她的手腕不放,“你究竟藏的什么心思?”

“太后说我有喜了,我能说半个不字么?”她执笔,在我手背上写了一个“不”字。“可惜我是个哑巴,不能说。”

我眯起眼审视她,像是从未了解过她,轻笑:“你真会撒谎。”

丝绦歪着头,迷蒙的眼里显出无辜的神色,“我什么也没说,怎么算撒谎?”

我更加捏紧了她的手,将我的手指插入她的指缝间,咬牙说:“你……跟我说实话。”

“确实是脾胃不大舒服,太后以为我害喜了。”丝绦反手钳住我的十指,细腻光滑的肌肤在我指间摩挲,脸上挂着一丝谑笑轻声说,“我将错就错,是想看看皇上的反应。”

“朕有什么反应?”

“惊愕、嫉妒、恐惧。”

我不以为然地摇头讪笑,这么多年,喜怒不形于色,她从我脸上什么也看不到,又怎么可能猜

33、缸豆红-4 ...

中我的心思。

丝绦谨慎地绕到我身后的角落里以免被外人看见,诡秘地笑着:“想知道吗?把我的香囊还给我。”

“什么?”我发觉自己的思绪跟不上她了。

她顺势倚着旁边的黄木墙,慢吞吞说:“想从我这里套出实话,也需要下工夫的。”

我扶额失笑,竟想不到会被她这样算计了。她还真明白我的心思。

原本我还觉得不好意思问出口,担心会触到她的伤心事,不过见她还有心情与我算计,便知道事情并不如我想的那样。但是,我实在很想亲耳听一听她如何说。

从腰间将香囊取出来呈在掌心,她伸手来取,我又将手收回来,问:“实话呢?”

她仰面看着我,像从前那样认真。只是清秀的面容上多了几分娇柔,那真是岁月的痕迹,赋予了她女子的风情。

一双素手渐渐摸上我的胳膊,朝香囊伸过去。令人心痒的气息顺着胸膛蔓延上脖颈,她说:“我不会怀上他的孩子。”

我抿唇忍住笑,问:“为何?”

“他没碰我。”话音一落,她将香囊夺走了。

而我将她抱住了,抵在角落里,让她无处可逃。

我有些怕她,她是如此明白男人的心思。时而深不可测、时而刚烈不屈。而我注定陷入了她那双朦胧不清的眼睛里,无尽地堕落。

狠狠地厮磨她的唇、她的颈,叫她呼吸不得。我绝不允许她挑弄我以后再甩手而去,这个心比天高的女子,迟早要承欢我身下。

她用力捶打我,哑着嗓子道:“太后……快回来了。”

我捏着她的后颈,狠狠道:“要了你足够。”

冷硬的木墙、地面,一切棱角分明的线条在视野里错综复杂。

而怀抱中的轮廓是圆滑的、饱满的、温软的。

她深深地喘息,眸光里带着欲醉的情愫,却一直在抗拒。“皇上不是在斋戒吗?”

“是吃素,不是斋戒,我不吃肉,但可以吃人。”我无法停止这一场迷恋,这一场旷日持久的相思,终于要成了真。

“不能……只要我一天还是荣亲王侧妃,就不能做皇上的女人。”她抵在我胸前的手忽然顺着我的腹部滑了下去,冰凉如玉的手指生涩地去触碰、轻抚、揉弄……

我浑身一僵,仿佛铺天盖地都是轻雾飞扬,欲上云端。

【□□□□□为了和谐事业,此处省略400余字,请自行脑补□□□□□】

晚膳时,母后一直在给丝绦夹菜,叮嘱她要多补身子。

我时不时偷偷瞄几眼,丝绦一直面如常色,倒是我的脸滚热非常。用完膳便匆匆逃离了慈宁宫,去了如嫔那里沐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