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行至半路却遇上了一群人,原来是洛清领着数百位武林中人等候着。
“天下兴亡,匹妇有责。我等虽为江湖草莽也想为国出一份力。”
南无悦大喜,清点人数有八百余人。这些武林人士战斗力自然强,随意建议让她们作机动部队,哪里有需要就哪里去,南无悦点头同意,说道:“这些人原是不受约束的,恐也不受指挥,既然你与他们相熟,不如由你派遣。”
“我?”随意皱眉:“我只是参军,又没行军打战的经验,你让我指挥这八百人不是瞎折腾吗?”“无妨。”南无悦笑道:“必要时自然会有人提点。”
随意和秦香雪与众人相见,有不少都认识。
洛清见到秦香雪有些惊讶,说道:“原本璃儿也是要来的,只是我和娘坚决不许,再者我离开漕帮,帮中许多事务娘一人也照看不过来,另外甘师傅也走了......”随意才知道甘小玉已经溜之大吉,不知去哪里祸害了。
离泗西关愈近,战况愈是严峻,麒国二十万人马尽集泗西关,日夜攻城,守城官兵死伤大半。众人听了面容肃然。她们这里不过五万兵马,青国的援军也尚未到,如何能抵挡麒国二十万大军?
“还有多久才能到?”随意问。
“便是连夜赶路,也要明日夜里才能到了。”探子回报道。
随意同南无悦低声说了几句,南无悦令探子骑快马回泗西关报信:“就说皇太女率了宁国和青国援军共十五万精锐人马,即刻赶到,请大家再尽力支持。”
“十五万人马?”
“不错!”南无悦厉声道:“你率人将这消息尽快传出去,不得有误!”探子领命而去。到第二日,远远地终于可以看见泗西关了,天色将暗时众人燃起火把。这火把却不同于平常的火把是一根柴枝,而是横竖两根绑在一起成十字状,众人点了竖着的那一端还要将横着的两端点燃,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命令如此,众将士仍是照做。武林八百豪杰连同此次骁骑军的三千精锐骑快马赶赴泗西关。随意虽然算是这八百豪杰的头头,但毕竟骑术不精,只是和秦香雪跟在她们后面。
此时皇太女领着青、宁两国援军共计十五万人马的消息早已传遍泗西关,守城的将士与城内民众皆士气大振,而麒国得了这一消息更是加紧攻城,想在援军赶到之前将泗西关拿下。
那三千八百人赶到泗西关,战况正是激烈之时。泗西关大门被麒军用巨木擂开,麒军纷纷杀入城内,守城的将士们多是满身满脸的血污,身上包缠着绷带,但仍是拿起兵刃奋力抵抗。这三千八百人齐声大喊:“皇太女率援军已到,宁国好女儿奋勇杀敌。”众人一面喊着一面杀入敌阵,这些人个个勇猛,以一敌十,一时间麒军阵脚大乱,守城将士精神大振:“援军已到,奋勇杀敌。”洛清领了数百名轻功较好的豪杰混入麒军后方,她们一面杀敌一面喊道:“宁国援军十五万,个个勇猛无人敌。”随意一再地叮嘱她们不要恋战注意自身安全,只要混淆敌人视听扰乱她们心神即可。
麒国将士正觉得胜利在望,突然天降神兵,又听得她们说到援军十五万已到,不竟心下惶然,远远地更是看见连天的火把正朝这边移了过来。
“这有多少人?”麒国大将麒成茗坐在马上看着这铺天盖地的火光问左右。麒成茗战功显赫,当年攻打宁国时她年纪轻轻,只是一名校尉,如今二十余载,已为正二品大员,并获得麒国国君赐国姓为麒,这在麒国是无上的殊荣。
“想来应有十万余人。”左右答道,眼见有攻入城中的麒军被打退出来,问道:“将军,我等该如何是好?”
麒成茗眉头深锁,这援军十五万人想来是真了,最初攻城时宁军守卫不过两万,她托大带了五万人来结果久攻不下,后来她调集人马,而泗西关也集了五万人,为攻下泗西关她与秦正交手良久,部下也皆疲惫,麒成茗愿想赶在援军到来之前将城攻下,但现在城还未攻下,援军已到,先头部队更是强悍勇猛,现在我军已失了锐气,反观宁军则是士气高昂,如此下去恐怕不利。正思索间听到杀声震天,鼓声轰轰,原本攻入城中的麒军纷纷仓惶逃出,来不及逃的不是被俘便是被杀了。
“将军,宁军攻过来了。”左右急着道。
“撤!” 的
南无悦领着援军赶到,麒军已成败退之势,她命人擂鼓进攻,这一战杀退麒军数十里,麒军损伤数万,退回泗水之畔,和宁军隔着泗水遥遥相望,整日里叫阵对骂,但毕竟搁了一条宽宽的泗水,为防追兵,麒军过河后将吊桥拉起,这战一时也打不起来了。尔后青国援军也到,麒军更是不敢轻易进攻。
泗西关之危被解,皇太女御驾出征首战告捷,朝廷大喜,赏赐源源不断地送来泗西关。秦正和秦子和守关劳苦功高,自然得了嘉赏,一应的将士也都受了封赏,随意虽然还是个小小的参军,但也升了品级,升为从五品,却是升了两级。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杀退了麒军,随意什么也不想,只想好好地洗一个澡。换掉衣服,洗去身上的血污,随意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发呆,镜中人脸色苍白眼神略显呆滞,随意知道有些东西不同了。
昨夜战乱中虽然大多时候她都是站在一旁,有秦香雪护着她,有危险的时候她只负责跑路,可自鲜活的生命年轻的身体里流出的血液不时地溅在她身上。先行杀入城内的麒军四处放火,火光冲天照亮了黑夜。随意浑浑噩噩、慢慢地穿行在战火与杀戮中,耳畔是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喊叫声还有兵器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这里就是人间地狱!的
战争,无限暴力的代名词! 的
夜风吹过,带来的是战火的炙热与浓郁的血腥味!的
借着火光,随意看见一间民房里一麒国士兵正在乱搜着,柜子打开,一男子的身体倚着柜子斜斜地躺着,鲜血遍地,应是城中居民来不及逃中藏匿在柜中,却被这名想抢些财物的麒兵杀死。那男子腹部膨隆高高鼓起,应是快要生产,随意只觉得眼中一热,脑袋便炸开了:“你竟然连怀孕的人都不放过!”随意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道。那名士兵见了她恶狠狠地举刀砍来,随意眯着眼看着她走近自己,一直放在袖中的匕首终于拿了出来。匕首是莫遥送她的,莫遥知她要去入伍,说她身手太差还教了她几招功夫,盛情难却随意也学了,如今是第一次派上用场。
秦香雪找到她时只见随意身上大片的血污,以为她受了伤,急忙过来察看,随意怔怔地看了他半晌,哆嗦了一下:“香雪,我杀人了。”秦香雪这才注意到她手中的匕首还在滴血。
“我杀人了。”随意的眼中涌起浓浓的悲哀:“我有什么资格要人家的性命?”莫遥身为杀手招式只为取人性命,随意虽然没有多少武学天分,但这些杀招使出来一个寻常士卒如何抵挡?秦香雪无言以对,他拉着随意离开。一条生命就这样葬送在自己手里,随意心中五味分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可别人举刀杀来难道你什么也不做只是伸长脖子等着吗?或者你逃跑,让那人去杀别人?随意看着秦香雪拦在自己前面为了保护自己与麒国的士兵斗在一起,他的白衣上点点殷红,仿佛红梅映雪艳得吓人,额头是薄薄的一层汗珠,他紧咬着唇挥舞着宝剑,随意茫然地环视着四周的厮杀,战火纷飞,这一切到底还要多久才是个头?她紧紧握住匕首,将心一横,闯入秦香雪与人交战的圈子中,与秦香雪背对背和麒国士兵交起手来。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伤了多少人,五个十个或是更多?在战场上性命如蝼蚁如草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这种罪过她不能让秦香雪一个人为自己背负,她必须自己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