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变成这副模样好像不是因为纯粹的饿，肖霖柒接过半颗灵核，仔细回想，是他的那番话让陆白情想到了什么。
白塔的实验？
“唔。”六尾妖狐被陆白情巨大的黑羽扫中，倒飞出去，地凤飞过去接住它，对肖霖柒喊：“让那个家伙吃饱应该就行了……大概？”
它的长辈们也没接触过太多堕天使，传承记忆里没有太多信息，这种神种异兽经常藏匿自己，不常出现于大众面前，它们一般只有在觅食的时候才会出来，见过堕天使的，很多都成了它们的口粮。
……口粮？地凤放下六尾妖狐气势汹汹地冲过去，六尾妖狐没来得及伸手抓住地凤：“等等！”
地凤三两下被打回来，砸在树干上。
肖霖柒看着那边：“……”黑团也算报了以往地凤嘲笑之仇了吧。
陆白情根本没怎么在意它们，只专注于肖霖柒，他浑浊无神的异瞳里是比亡骨蜘蛛更加强烈的食欲，让肖霖柒毛骨悚然。
双方交战，把这边的植被与地势毁得七七八八，阵仗很大，南方基地的人应该注意到了。
风刃相交，周围刮起大风，肖霖柒找准机会，翻到陆白情背后，手死死摁在他后颈，把人摁到地上，砸出一个蜘蛛网状的凹陷。
陆白情额头流出血，状态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疯狂挣扎，力气非常大，肖霖柒几乎要被掀起来，他不再稳扎稳打，冒险抓着他的头发，把他的头转过来，眼疾手快把半颗王虫的灵核塞进去。
陆白情被塞进一嘴灵核，动作有几秒的停顿，身上的狂暴灵气也有明显的收敛。
肖霖柒还没松口气，巨大强硬的力气把他掀翻在地，两人的位置翻转，陆白情几下咬碎嘴里的灵核后，张嘴朝肖霖柒咬过来。
肖霖柒抬起手臂格挡，陆白情咬在他的小臂上，瞬间要出血，獠牙入肉。
“嘶……”肖霖柒眉宇微微扭曲，举起不受限的右手凝聚出风刃就要让陆白情肩膀砸去，却发现陆白情的动作没那么狂暴了。
陆白情獠牙刺入肖霖柒的手臂后，整个人的气息缓缓收敛至平静，喉咙发出野兽的呜咽呼噜声，慢慢吮吸肖霖柒手臂伤口上的血。
速度不快，在肖霖柒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肖霖柒惊疑不定地打量陆白情，他现在神色平静，乱糟糟没有修理过的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让肖霖柒无法判断陆白情现在的状态。
地凤偷偷摸摸靠近，嘴角刚露出偷袭成功的奸诈表情就被陆白情的烈风轰了出去。
“嘶……这个混蛋。”地凤骂骂咧咧地爬起来。
忽然，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以两人为中心散播开来，地凤和六尾妖狐同时做出绝对防备状态，陆白情的动作停滞，接着便被捏着喉咙强行扯开。
肖霖柒眼睛是墨绿色的，单手捏着陆白情的脖子，后者喉咙发出野兽威胁的低沉警告，钻地而出的藤蔓捆住他的四肢，陆白情瞳孔骤缩，猛烈挣扎。
这些藤蔓上浮现古老的符纹，陆白情这次没能扯断他们。
“堕天使……”
藤蔓上面的符纹亮度大盛，陆白情的挣扎幅度越来越大，但完全不能阻止那些藤蔓从他身体里吸走了什么。
围观的地凤的六尾妖狐维持着戒备状态，一时无法判定目前情况。
“他好像在吸收黑团的生命灵源？”地凤戳了戳六尾妖狐。
六尾妖狐皱眉，握了握手掌，尾巴一甩，一道电光冲向肖霖柒。
地凤震惊：“你干什么？！”
六尾妖狐看着转头看过来的肖霖柒，对方墨绿色的眼平静如空洞，它冷静地说：“试试能不能让他清醒一下。”
被那双眼睛看着，恐惧从灵魂深处升起，四肢僵硬不随心，六尾妖狐强行压下惊惧。
好在异常状态的肖霖柒没有过来，他平静地转回头，靠近陆白情，张嘴咬在陆白情的脖颈上。
“唔……”陆白情低头想反要肖霖柒，被新过来的藤蔓紧紧限制住头部的运动。
地凤难得正经紧张地说：“喂喂，这样下去黑团死定了吧。”
肖霖柒为什么要吸收黑团的灵源？
肖霖柒咬着的伤口处，流出的一点血顺着陆白情的锁骨往下，他的挣扎幅度逐渐变小，眼睛的神志也逐渐出现。
肖霖柒？陆白情恍惚地垂眸，脖颈上看到的后脑勺很熟悉，气息却很陌生。
自己想吃掉肖霖柒，没想到肖霖柒也想吃掉他。
或许这就是异兽天性追求进化的本能吧，也就这样当做结局也不算差，至少毁灭了白塔。
“这个算，报恩吧……”陆白情轻声断断续续地说。
肖霖柒的动作一滞，动作开始自相矛盾，嘴离开陆白情的伤口，手按着头，手背青筋暴起，忽然一只手曲指成爪，狠狠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抓去，原本有些停止流血的伤口瞬间鲜血直流。
陆白情闻到血的味道，喉结滑动几下。
他没有在神志清醒的状态下吞过肖霖柒的血，本来就被称为怪物了，再做出那种行为岂不是更加坐实他是个怪物的事实。
陆白情四肢被藤蔓捆着，头低垂，不想去看肖霖柒的伤口。
肖霖柒狠狠把自己伤口扒开，来自身体的剧痛让他盖过大脑的刺痛，感知里天旋地转，肖霖柒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抱着头蜷缩起来。
现在双方都没有动静了，地凤和六尾妖狐惊疑不定地待在原地，隔着一段距离观察他们。
“你说，现在是什么情况？”地凤的脑子不大好使，直接问六尾妖狐。
六尾妖狐焦虑地甩尾巴：“先观察观察。”
那个奇怪的气息在消失，属于肖霖柒的气息慢慢回来，目前应该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幻花灵的首领忽然出现，激动万分地冲过来，六尾妖狐看到了，出声：“地凤。”
地凤飞过去拦住幻花灵，幻花灵非常生气：“让开！”
六尾妖狐从幻花灵异常的情绪里发现一些端倪，它微微眯起眼，竖起的耳朵听见肖霖柒那边的动静，立刻转头看过去。
肖霖柒缓缓从地上坐起来，动作迟缓，恹恹的。
六尾妖狐立刻走过去，幻花灵则是由惊转悲，它瞪大眼睛低声喃喃：“怎么又消失了……”
“哈？”地凤听到幻花灵的自语，“你说什么又消失了？”
地凤的声音不大不小，被妖狐的耳朵捕捉到了，它竖起的耳朵动了动，眼眸晦暗一瞬，暂时先转回头，把肖霖柒扶起来。
肖霖柒左臂上的伤口被他自己扒拉得很开，血肉模糊，鲜血直流，非常恐怖。
六尾妖狐小声地惊呼一声，絮絮叨叨地抓起肖霖柒的左臂，皱着眉头，眉宇满是忧愁的心疼：“你对自己也太狠了吧，现在感觉怎么样？”
肖霖柒嗓音沙哑，声音虚弱：“暂时没事了，让你们担心了。”
吸收了陆白情一部分灵源，他的身体反而前所未有的棒，只是精神很疲倦，他看陆白情很安静，手挥了挥，那些捆着陆白情的藤蔓都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