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科拉着他到了边上:
“刚才医生在化验的时候发现徐天成的体内含有马兜铃酸,说是这种物质有可能引起急性肾衰竭是吗?如果真的是有人蓄意谋害,那不是小事儿。”
叶铭眼皮一跳:
“马兜铃酸?短期大量摄入马兜铃酸确实是有可能引起肾衰竭的,徐天成本身就做过肾脏的移植手术,对于马兜铃酸的耐受应该是不比常人,忽然出现肾脏衰竭确实有可能是马兜铃酸的作用,您是怀疑有人蓄意要害徐天成?”
刘科的脸色有些发凉:
“徐天成现在吓破了胆,你再给他做一次检查,你查了我才放心,我怀疑外面或许有人已经等不及了,这么多天以来北山集团的其他人对于该招供的都招的差不多了,但是最重要的一点,受害人最后尸体的去向只有徐天成一个人知道,整个北山集团都没有人参与买卖器官之外的事儿,那那些人的尸体是怎么凭空被解决的?这说明很可能有一个和他合作的独立的犯罪团伙。”
叶铭忽然想到了之前他们发现的那个手骨模型,赵元飞刚刚被抓还不到两天,蹦跶了这么多天和正常人一样的徐天成怎么就忽然肾衰竭了?
“您是怀疑外面有人想要杀了徐天成灭口?但如果是这样,为什么等了这么久呢?”
如果是灭口那不应该是在徐天成落网的第一时间就赶紧灭口吗?刘科笑了一下:
“徐天成料的到他会有这一天,他和后面的组织应该早有约定,他就算被抓也不会松口,只要他不吐口,警方在查出来之前就不会结案,他也就还能苟活一阵子,双赢的事儿,现在后面的人坐不住了应该就是因为那个手骨,这说明我们已经离真相很近了,他们害怕这个时候徐天成一个不坚定真的招供,铤而走险。”
毕竟想要在市局下手机会并不多。
“我进去看看他。”
叶铭将录音笔打开放在了兜里,推门进去,就看着那个人间恶魔躺在床上,手上输着液,但是神色惊恐,看见有人推门眼底的惊骇还没有褪去,叶铭冷眼看着他,反手关上了门,徐天成的脸色一震,叶铭一步一步的靠近,手上拿着给他取血的针管,徐天成本能的想要往后退。
叶铭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幕十分的讽刺。
“躲什么啊?前不久你不还神气的很吗?里面的这个肾脏终究不是你的,你占有了它二十多年,它不想再为了续命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有人要害我,是有人要害我,我的肾脏是好的。”
床上的人开始挣扎的出声,叶铭忽然俯下身子,冰冷的目光直刺他的眼底,他忽然笑了一下,甚至笑出了声儿,面容变得阴狠乖戾,寂静的病房中这笑声甚至让人感觉到了几分惊悚,徐天成眼睛都有些直的看着他,确是躲无可躲,叶铭坐在了病床边上,盯着床上的人说话的声音明明很轻,却透着丝丝缕缕的寒意:
“要说害你那可能的人可太多了,那么多支离破碎的尸体半夜就没有入你梦中来吗?他们有没有叫嚣着让他把器官还给他们啊?嗯?”
叶铭一边说一边按住了他的手臂,将止血带直接绑在了他的手臂上:
“你要做什么?”
徐天成开始剧烈的挣扎,看着叶铭的目光中满是恐慌。
叶铭直接压住了他的手臂,抬了一下眼皮,凉凉的看了他一眼:
“不做什么,抽你点儿血,这个操作你应该非常熟悉吧?”
徐天成开始挣扎,叶铭目光一厉,如刀刃一样割在徐天成的身上::
“想死你就继续动。”
叶铭一把将心脏摔在地上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徐天成这个时候并不敢真的激怒他,叶铭慢条斯理地扎针,一针不成就再来一针,不疾不徐,一边扎一边说话:
“器官被卖了,肋骨被转卖到了饭店,和猪肋骨混在一起,徐天成现在你回想起这些事儿来的时候有没有片刻觉得自己不像个人?其实你早就已经不是个人了,知道吗?你害怕的样子我瞧着挺恶心的,我们打个赌吧,就赌你这条命能活到什么时候,是你扛着不说等待警方查清楚宣判还是等不到宣判就因为种种不知名的原因死了,你说这个赌哪个可能性更大?嗯?”
徐天成第一次觉得他小看了眼前的人,他的目光变得阴狠:
“是你,是你害我,我可以告你,我反正人命在身,但是你,你的前途就都毁了。”
叶铭看着他低低笑出声来,眼中的寒芒就像是野兽眼中最原始的光芒一样:
“想告想举报你尽管去,停职调查我正好在家好好陪陪楚哥,希望我上班时你还活着,就怕你坚持不到那个时候,就被人害死了。”
不知道扎了多少针之后,叶铭的针‘终于’顺利扎进了徐天成的血管中,血液缓缓流淌到了管子中,叶铭拔了针,晃了晃瓶子里的血:
“这里面或许有要你命的东西,职责所在我不得不检验一下,不然,我真是不愿意碰你这么脏的血,想举报请尽快,我也想休假。”
说完叶铭起身就走,出来的时候将录音笔递给了刘科。
“刘队,我先回去检测了。”
“好。”
叶铭走后,刘科和几个刑侦同事听录音笔的时候都有些震惊了:
“看不出来啊,小叶子平常看着那么腼腆和善的人还有这么疯批的时候啊,这笑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是啊,尤其说到那支离破碎的尸体的时候,那语气好阴间,徐天成那老狗B被吓尿了吧,以后他不是小叶了,他是社会我叶哥。”
“也怪不得叶铭这么恨徐天成,楚总上次的车祸,还有这次腿上的伤,加上他亲哥给他挡的那一枪,这简直就是深仇大恨啊。”
刘科靠在警车的副驾驶上;
“叶铭是下套呢,徐天成这种人坏是坏到了极点,别人的命在他那里有多如草芥,他自己的命他就会有多重视,当年为了活下去他能在一个小作坊那里就让人摘了韩长禾的肾脏,现在他也会为了活下去抗住各种审问,但是一旦他知道他这样在警察局里也不是绝对安全的,而且外面已经有人迫不及待想要他死了,他为了活下去恐怕就不敢不招了,叶铭这小子,当法医是把好手,这心理战也是个好手啊。”
刘科说的没错,叶铭下套是真,但是他对徐天成的恨也是真,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他的情绪其实还没有怎么平复,开车的时候勉强集中精神,回到市局的时候就看到楚亦寒的车还没有走,也对,吴师傅还陪着自己在车上呢。
楚亦寒此刻和市局的几个领导正在会议室中开会,叶铭这个级别的自然是进不去的,他先去检测血液样本了,看着缓缓流出的红色液体,他是本能的厌恶。
最后他填好了报告这才出了检验室,哪怕没有碰到徐天成的血液,他出来时候还是一遍一遍的洗手,状态有些不太对,他拿着报告准备回法医科的时候正好碰到会议室的门开,楚亦寒和领导一块儿出来,叶铭心里并不平静,怔怔地站在一边,楚亦寒一眼就看到他了,直接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