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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教主每天只想练字怎么办(13)

独孤倾脑中只不断闪过他与祁月在竹屋的一年时光,哪怕是矛盾不已、备受折磨的一年,哪怕是他费尽心思、趁虚而入偷来、骗来的一年,那也是他与祁月的好光景。

或者,只是他一个人的好光景。

也足够了。

独孤倾坠入湖里时,心中一阵刺痛。

他与祁月开始于此,如今便也葬送于此。

祁月,我没欠你什么了。

独孤倾闭上了眼睛,像一瓣跌落入尘的白芍药花,被妖治的红色绸缎萦绕在其中,缓缓沉了下去。

第十九章

独孤倾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冰冷漫长又诞罔的梦,梦中身上隐隐作痛,心口也被一刀刀剜下去,一切感官都是模糊朦胧。

独孤倾醒来时,只觉得眼睛并不想睁开,围攻着他视线的光亮太刺目了。独孤倾缓慢地睁开双眼,意识逐渐回笼,首先侵袭上来的便是胸前剧烈的刺痛,像有千万根针齐发而来。

独孤倾咬牙坐起,眼神空洞地望着床边趴睡着的人。

他慢慢垂了垂眼皮,吃力地下床。

祁月便在这时醒了,他听见动静,立马睁眼,看见已经坐在床榻边的人时,霎时间眼睛都亮了,惊得说不出话来。

不过片刻,祁月的眼神变得复杂而深沉,甚至很是慌乱。

“这是在哪?”独孤倾开口时,听见的是自己也陌生的沙哑嗓音。

祁月喉结动了动,半响道:“隐别山。”

独孤倾听后默了默,没什么表情,便要起身。

祁月连忙上前扶住他,将他按住:“你伤得很严重,别乱动。”

独孤倾也真的不动了,继续问:“我躺了多久?”

祁月哽了哽喉咙:“今天是第五十三天了。”

独孤倾便不再说话,他脸色苍白,看起来有些憔悴,但并不狼狈,衬托得面容更加清艳绝尘显然是被人一直很好的照料着。

独孤倾只短暂的醒来了两个时辰,接着便被祁月抱回床上躺着又睡着了。

之后的三天里,独孤倾醒来的时间都不长,但慢慢边久,频次增加。他对祁月堪称无微不至的照顾没有表示,不拒绝,也不是接受,只是任人“摆布”。

这期间他没有见到过别人。

这日,晨光微熹,独孤倾感觉到身边的人松开了他,翻身下床出了门之后,也跟着起来。

祁月满意地端着手里的早膳进来时,看见独孤倾一动不动地靠坐在床边,放低声音说:“醒了?我做好了……”

“祁月。”独孤倾打断他。

祁月愣住,抬眼看他,心突然咯噔一下,然后变得空落落的,祁月有些手足无措地凝视着独孤倾。

独孤倾避开他的目光,轻声说:“让阿河来见我,别浪费掉你的时间了。”

第二十章

祁月不敢再违逆独孤倾的意思。

失忆了的祁月可以死皮赖脸地跟独孤倾撒娇,为所欲为;从前没失忆的祁月把独孤倾视为卑鄙小人之辈,甚至在再度失忆之时,那样伤害过他。

祁月现在什么都想起来了,哪怕痛苦万分,也只能沉默受着,满足独孤倾的所有要求。

等阿河来之前,独孤倾就靠坐在床边,一言不发,恹恹地耷拉着狭长的眼睛,目光松散地看着敞开的门外,看起来仍旧慵懒清冷。

独孤倾其实从来都是这样,从未变过。

祁月死死盯着他,任由悔恨莫及,吞心蚀骨的感觉将他推入深渊。

何曾几时,独孤倾一直看着他过,什么也不解释,只知道看着他,在深冬腊月里,义无反顾地把他从寒心湖救上来,抛下一切,卑微地和一个傻子隐世而居。

可如今祁月这样炽热的目光,早已为时已晚。

祁月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喑哑着嗓子叫了一声:“......独孤倾。”

独孤倾迟缓地转脸,就听见他又语调不全地说:“别走,好不好?”

独孤倾慢慢阖了阖眼,才睁开,淡淡笑了笑:“你都知道了么?不用这样,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跟你没关系......”

独孤倾没有怪他,只是累了,实在累了。

他和祁月,哪怕在他强求之下,有过一些什么,也终究是他一个人的执念。

现在的祁月,无外乎把那些想了起来,他知道祁月本性正直善良,自然会心生怜悯也好愧疚也罢,会觉得对他有所亏欠和误会。

但独孤倾觉得都不重要了。

他也许还爱祁月,却放弃了期待和等待。

独孤倾只是没有执念了。

祁月起身后一步步走向床边,神情专注而深沉,咬牙道:“什么叫跟我没关系?”

独孤倾停留在他脸上不过一瞬就移开,默不作声。

“我们在这张床上做过什么,难道跟我没关系么?”

独孤倾闻言难堪起来,微蹙着眉,在病态的容颜下看起来更不好受。

祁月刚说出口就后悔了,他急急匆匆扑上去:“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倾倾,原谅我好不好......”

祁月说着说着就抱着独孤倾,胡乱地道歉,那一年的记忆在独孤倾昏迷之际,和铺天盖地的真相如当头一棒砸来时,也柳絮般纷飞在祁月的脑子里。

所以他脱口而出叫出了那两个字的称呼。

一瞬间,屋内陷入一片寂静,独孤倾怔然看着他,微微失神。

祁月趁此又挨上去一点,什么脸面都暂且不要了,博取着同情一般:“倾倾,以前是我太蠢误会了,你救了我,可我却失忆了,后来还......造化弄人,倾倾,你原谅我,都是我的错。”

独孤倾见祁月在他颈边、怀里蹭来蹭去,手虚弱无力也推不开,独孤倾刚抬头就看见已经站在门边的阿河、阿江。

祁月也听见有人来了,便停下来,依依不舍地从独孤倾身上退下来,然后目光灼灼地盯着独孤倾看。

独孤倾最终还是走了,回百花朝凤处继续做那个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令主,跟祁月就此切断过往,曾经唯一的弱点仿佛就此抹掉。

独孤倾这一个月以来在云画悉心照料**体逐渐恢复如常,每日清晨开始去百花园内练剑。

是夜,独孤倾处理完事务,回到院子里,刚推门进房,就被从里面冒出来的黑影捂住嘴,身上被紧紧箍住,一边把门关上一边把他靠门按住。

独孤倾在最初那一瞬就清楚了来人,按在暗器开关上的手才停住,否则此时这个胆大包天之人早已重伤,被他制住。

“是我,别怕。”祁月的嘴唇贴在他的耳边,热气全扑在独孤倾敏感的耳后。

祁月松开手,便开始不受控地乱摸,面上倒是示弱地解释:“月悬阁那些事都不是我想做的,祁天他非得让我跟你们重修旧好,教内唉声一片,我也没办法。”

独孤倾被他强硬地上下其手,冷冷看着他,声音客套又冷漠:“毕竟是祖祖辈辈建立的情分,应该的。”

祁月有些恼火,却自知理亏,这样眼巴巴贴上来求和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