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你们是否明白Alpha接近易感期Omega有多危险??”
伊娃质问,
“或者你们对自己的控制力就这么自信?自信到可以用陛下的安全来打赌?”
海德里希顿了顿,主动后退两步——但也就仅仅两步了。
自从刚刚被尼禄的信息素冲击过大脑,他一贯冷静的蓝眸,就一直在隐隐发红:
“伊娃,你知道我小时候受过信息素对抗训练。无论多……”
伊娃:“……你就是我认为最危险的因素我亲爱的哥哥,你最好明白我在说什么。”
海德里希蓝眸一闪,立刻调转炮口:
“因为某位对控制力过度自信的骑士,显然认为自己依旧能跟易感期的主人亲密接触。我有义务提醒他,陛下现在已经不再是未分化时,再想像之前那样胆大妄为,就会酿成永久性标记的灾难性后果——或者说,这就是他想要达成的愿望?”
白狼骑反唇相讥:“我来这里是为了给陛下带营养剂和葡萄糖。同时我必须提醒你,不管陛下分化成Alpha还是Omega,保证寝宫安全永远是狼骑的责任。而你,作为帝国的首席元帅,抛下帝国的战后事务不管,固执地紧追进入寝宫,你是当真只为了帝国大义,还是想趁我无法贴身守护陛下时,见缝插针肆意妄为?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其实你心里一直在暗自窃喜,不是吗?”
加涅:“……抱歉我的心脏病好像又要发作了。”
天啊,阿撒迦上将如果在这里该多好!
老帝师绝望地想。
几次御前会议接触下来,他感觉那是个相当沉默稳重的兵王,至少面前这两个Alpha万一失控,陛下身前还不至于只剩下他和两个原生Omega挡着。
“所以你懂了。他们就是我留在这的理由。”
叶斯廷面无表情道。
他将手里的项圈抑阻装置交给伊娃。
“我会远程指挥你如何安装。请千万注意,不要划伤陛下的脖子……”
……
当尼禄睁开眼。
他盯着熟悉的床帐,蓦地愣了一下。
因为在理智涣散前,他只来得及听见系统在大叫什么“是6分钟不是9分钟”。
根本来不及痛骂系统,他已经被卷入随机惩罚的深渊。
但能再次睁开眼睛,并发现自己依旧身处皇帝卧房——这是他根本没预料到的。
尼禄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体。
想象中变成肉泥或怪物的惩罚没有降临。
他的手脚仍然是人类模样,只是浑身异常酸软,腹部一阵阵传来热意,后部也湿漉漉的……总之非常不适。
……又是圣子之吻的副作用吗?
尼禄指尖抓着枕头,弓着腰磨蹭了一下床垫。
这种感觉若有似无,竟比圣子之吻的副作用还要难熬。
像有无数人正用特制的羊睫毛,持续轻搔着他的身体内外,可他却根本找不到攻击或逃离的办法,只能就这样生生忍受着。
但尼禄曾与疯症这种级别病症抗争过,他只是用力咬了一会儿指尖,就一点点冷静下来了。
算算时间,现在刚好是分化期结束的前后几天。
有可能是他在猩红上分化了,正式进入Alpha的易感期,才会如此难捱。
Alpha,分化,狂躁……
疯症。
几个关键词如电光石火般,瞬间刺入他的大脑。
尼禄的瞳孔蓦然缩紧,第一反应,就是去摸脖子上的项圈!
银色项圈还在,也被脖子上的细汗浸得湿漉漉的。
但支配他身体的“帝国意志”,却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要知道Alpha正式分化后,狂躁的易感期将会把疯症推向一个新的巅峰。
如果失去项圈的控制,他——
【系统。】
尼禄紧紧咬牙,瞳孔微微震颤着,
【系统!】
随后,他才想起来,系统为了救他,卡进了猩红的操作面板里,现在已经不在他的脑中了。
“……阿列克谢!阿列克谢!!”
他又挣扎着呼唤白狼,却发现声音很不对劲,像被春酒长时间浸泡过。
两个人闻声赶来,躬身在床边行礼,声音很激动:
“陛下!”
看清这两人是谁后,尼禄再次愣住。
“怎么会是你们?”
他蹙眉,显然没料到此时出现在他的床边的,竟会是伊娃和米弥尔,两个疯症的不知情者。
但很快,尼禄的智脑就收到了通讯申请。
熟悉的狼脑袋,出现在尼禄面前的光屏上。
他本以为白狼骑因故离开王都,结果一看背景——
他竟然就在卧室外的走廊上。
尼禄:“……”
他迷茫地眨着眼,想破了头,也没搞懂对方在一门之隔跟自己视频通话的原因。
“……小殿下,您现在感觉如何?伤口会不会很疼?”
白狼骑的声音也很激动,但尼禄却微微眯了眯眼。
他跟白狼骑从小一起长大,一下就听出对方语气里有种小心翼翼,似乎是隐瞒着什么事情。
“我的项圈失效了。”
尼禄被伊娃扶着靠在床头,双眼紧紧盯着他,
“为什么?是谁做的?”
“陛下。因为分化后的易感期,是在信息素领域对理智产生作用;而您此前的病情,则属于脑神经领域。我们不能百分百判断,项圈会采用什么激进的手段,让您在易感期强行保持理智。”
海德里希冷静的脸,也出现在光屏中——这让尼禄感到更加无语。
……明明是推开门走几步的事情,他们竟真能干出在门口打远程通讯的行为。
“因此,我们不得不先把项圈的功能抑阻,进行观察后再做出决定。请无需担心,您的床头有睡眠气体装置,一旦您的‘病情’再次发作,这个装置将提供保险作用。”
“你没有说服我,元帅。”
尼禄冷冷地说。
“我选择戴上项圈,是为了在帝国危难时将君主的作用发挥到极致,而不是像个废物一样躺在太阳宫,妄想一觉醒来敌人就会逃跑。项圈不会为了区区易感期就把我杀死,就算最后只让我剩下躯干和头颅,它也会让我活着坐进猩红的驾驶舱!
“所以,谁给你们的权力抑阻项圈?而最令我吃惊的是——你竟然会同意,白狼?”
每当银发皇帝发怒的时候,雷霆般的压迫感,便会沉沉从身上汹涌而出。
伊娃和米弥尔之前一直被温和对待着,从没出席过尼禄主持的会议,也从没见过尼禄训斥贵族的模样,这会儿竟吓得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但光屏前的Alpha们,到底比他俩多一些抗压能力。
很快,光屏中又换了一个人,白发秘书官神情温和,轻声细语地跟他说:
“项圈有80%的概率会让您破坏腺体,这样也没关系吗,陛下?如果您的病情在后期大有转机,实际并不需要到只剩头颅和躯干的地步,到时您又该如何照料战后满目疮痍的帝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