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愣的,真心?
萧胤的眼里泛着深重的情意,“不知何时开始,你牵着我的心,令我不得安心。那次贡粉出事,我想救你,可是我有心无力……我恨自己为什么不喜官场?为什么没有半分权势?眼睁睁看着你被斩首,我的心,很痛,很痛……痛如刀割……”
洛云卿默然,他这是对自己表明心迹吗?
“我不想你死,可是什么都做不了……我求父王救你,可父王……”他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从那时起,我就决定,这辈子定要娶你!尽我所能保护你安然无虞!”
“靖王妃不会同意的。”
“我想做的事,无人可以阻止!”
萧胤语气坚决,强势得犹如高高在上的王。
洛云卿倏然回神,尴尬地抽出手,“也许太子只是兴之所至……太子怎么会看得上我呢……我们别杞人忧天了……夜深了,我回去了。”
他望着她慌乱地离去,眉宇紧凝。
————
犹豫了一日,洛云卿终于鼓起勇气去无极观。
国师不在,她就在他的书房等。
再一次将书房翻找了一遍,还是没有《长生诀》。那么,下一次鬼面狐狸要她去哪里找书?
苏惊澜回来后,见她在他的榻上睡得正香,没叫醒她,拿了一本书看。
她睁开眼,陡然看见他在那看书,脑子顿时清醒,弹身而起,“国师大人。”
“黄昏了,回去吧。”他姿势不变,头也不抬,目光也不移动一下。
“我有事跟你说。”她来到?他面前。
他不置可否,宛若玉雕的脸庞冷意萧萧。
洛云卿有点生气,索性抢了他手里的书册,藏到身后。
他慢慢抬起头,浓密的睫羽轻轻一眨,面上不见半分怒意,好似在等她开口。
她简略地讲述那晚在燕子楼发生的事,担忧地问:“以大人对太子的了解,太子会不会缠着我?”
苏惊澜淡淡地颔首。
“那怎么办?”她更是忧虑,连他也这么认为,那太子必定不会放过她了。
“你应该问自己。”他模棱两可地说道。
“大人不愿帮我吗?”
他伸出手,意思是要回他的书,眼里无波无澜、无情无欲。
洛云卿盯着他,看着他淡漠的眼神、冷冽的面容,看着他无情地拒绝自己。
心,被这样的冷,伤了。
泪光摇曳,泪珠欲坠。
“三皇子、萧胤皆是不错的选择。”
苏惊澜的声音冷淡如秋水。
她放下书册,一步步地走出无极观,挺着身子。
泪雨如倾。
寒风呜咽,鹅毛似的雪花漫天而下,洋洋洒洒,像是上苍的眼泪。
————
洛云卿决定:绝不向恶势力低头!
两日后,太子驾临凤凰楼,点了一桌子菜肴,吃到一半,他腹痛不止,扬言凤凰楼谋害他。
掌柜求饶,太子说,叫洛云卿来跟他说!
她匆匆赶到凤凰楼,不卑不亢地说道:“太子殿下,若敝店招呼不周……”
“都给本太子滚!”
萧综话音方落,掌柜、伙计等人都快速闪了,雅间的门被太子的近身侍卫关上。
她打开门,等着他开口,以静制动。
“凤凰楼谋害本太子,本太子已命人去叫府尹刘大人来封铺抓人。”他悠然饮酒,满目阴险。
“殿下当真要闹这么大?”洛云卿淡定地问。
“若你从了本太子,本太子不仅让洛家从此风光荣耀,还让你和洛家名垂青史。”
“承蒙殿下看得起,荣幸之至。”她淡然一笑,“倘若殿下贵体不适,扬言是吃了敝店的菜肴而腹痛,不如请国师为殿下把脉诊治,顺便看看敝店的菜肴究竟有什么害人之物。”
今日,她只能抬出国师来撑场面,希望令太子知难而退。
萧综冷笑,“国师只为父皇一人把脉诊治,不医治任何人。本太子不管你与国师有何交情,今日若你不从本太子,凤凰楼被封,洛家所有人都要去尝尝牢饭的滋味。”
洛云卿决然道:“太子殿下忘了吗?我与三皇子也有交情。三皇子正赶来,若我死在这里,只怕三皇子不会善罢甘休。三皇子会告到御前,告殿下逼死良家女。那时,殿下的太子之位不知能否保得住。”
话音未落,一把匕首已横在她的脖颈上。
他一震,气得怒目圆睁,欺近身夺她的匕首。
“别过来!”
她疾步后退,刀锋紧紧挨着肌肤,割出一道细细的血痕。
一时之间,萧综不敢上前,就这么对峙着。
“殿下再逼我,我就玉石俱焚!”
洛云卿视死如归,眼神坚决得令人无法质疑她的决定。
他恼怒道:“竟敢用死要挟本太子!本太子告诉你,你死了,你的家人都要为你陪葬!”
她眸光冰寒,“那么,殿下也要为我和洛家陪葬!”
“你说什么?”他怒问。
“发生这么大的事,全城皆知,陛下会知道,二皇子和三皇子也知道。”她阴险地笑起来,“殿下因一己私欲逼死了人?,洛家十几人无辜被害死,二皇子和三皇子会放过扳倒殿下的良机吗?失去太子之位是万幸,被贬为庶人,一辈子囚在牢房是罪有应得!”
萧综目眦欲裂,气得肺快炸了,却又不能对她怎样。
她说得没错,他逼死了她,萧纲和萧昭必定趁此良机参他一本,置他于死地!
忽然,门口多了一个人,萧昭。
萧昭走进来,玉朗的面容布满了寒气,“太子殿下,多行不义必自毙。”
萧综怒哼一声,恨恨地离去。
洛云卿紧绷的身子顿时一松,手慢慢放下,匕首被萧昭拿了,搁在桌上。
“脖子有伤,我给你包扎下。”
他取来棉布,轻柔地绑在她的伤口处,眼里满是怜惜与心疼。
她神思恍惚,还没从方才的惊心动魄里回过神。
他倒了一杯热茶,举到她唇边,她不知道喝,他说了一声,她才接过来喝了半杯。
“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不跟我说?”萧昭握住她的双手,声音里充满了疼惜。
“现在不是没事了吗?”洛云卿涩然道。
“稍后我回宫向父皇禀奏,父皇最不喜皇子、大臣仗势欺人,父皇定会严惩太子。”他的俊眸难得浮现一抹戾气,“只不过,我担心太子不忿,来阴招,你会很危险。”
“三殿下暂时不要禀奏陛下,我自己先解决。”她默默地盘算着。
“不如我派几个侍卫暗中保护你。”
“不用了,我会小心的。谢谢你,三殿下。”
“好吧。那你务必当心。”萧昭的目光陡然变得冰寒。
洛云卿莞尔,“燕子楼还有事,我先去燕子楼。”
————
无论萧昭是否向陛下禀奏,萧综都不会轻易罢休,会用阴招。
洛云卿没有料错,这日黄昏,她从燕子楼回府,轿子停下来时,她看见的不是洛府大门,而是一座别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