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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渣味儿(136)+番外

作者:四月一日/雷锋老师 阅读记录

晚上温霖有事儿,饭友俩又去吃了顿饭,蒋秋桐搭纪峣的顺风车回到了住处,本来准备再去看会书的,结果想到纪峣嘲笑他的话,决定上网查一查奶茶的制作方法。

尽管他那一张脸仙气四溢,但是扒下那层仙皮,他也就是个粗糙的(前)直男,衣食住行都是能过就行,在没遇见纪峣之前,他的所有精力都用在了学术研究上。在美国和于思远相依为命时,他一度十分无法理解他那倒霉弟弟对食物的严格要求,然而此时此刻,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奶茶图片,想起今天下午纪峣咬着吸管笑得像个小狐狸的样子,蒋秋桐忽然产生了十分浓厚的,想要尝试的想法。

他是个行动派,说做就做的那种。

所以当于思远一个视频请求发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哥正系着围裙,站在灶台前,对着一锅牛奶一脸严肃用iPad查看着什么。

于思远惊愕:“蒋哥,你在做什么?”

蒋秋桐懒得理他,把手机架在微波炉上,继续自顾自地看菜单,然后谨慎地在牛奶中放了一撮茶叶。

于思远:“……”

于思远看清他哥在干嘛之后,内心一瞬间疑虑蒋秋桐是不是被魂穿了。

蒋秋桐这人,从来没进过厨房。

小的时候,他和他姐蒋春水就带着于思远吃大院食堂;长大一点,他就开始吃学校食堂;一直吃到去美国读书,总算没食堂了,他开始每天披萨馅饼薯条炸鸡,居然吃得挺好,还没长胖;等于思远去了以后,因为忍受不了西餐的折磨练就一身好厨艺,倒是都便宜了他;回国以后,在大学教书,吃教师食堂;后来自己开了家疗养院当老板,开始吃员工食堂。

……可以说三十来年的人生,就是一部食堂史——想想也是很心酸。

“别捣鼓你的奶茶了。”于思远定了定神,“出来喝一杯呗。”

蒋秋桐闻言,总算赏了他一个眼神,联想到纪峣今天对他说的话,他想他大概知道于思远想说什么,于是关了火解了围裙,没再管厨房里的东西,拿起手机干脆利落地说:“走吧。”

蒋秋桐赶到的时候,于思远已经一个人喝上了。

要说于思远被下放到分公司开拓市场有什么好处,那就是他们兄弟俩又重新聚头,可以时常说说话什么的。

“心情不好?”蒋秋桐明知故问——废话,于思远的心情怎么能好。

于思远跟只耷拉了耳朵的大狗似得坐在那,没精打采的,左脸写着“郁”,右脸写着“闷”。他恹恹地说:“你说呢。”

蒋秋桐看他这蠢样就忍不住想笑,好笑之余又带了点阴暗的窃喜和一丝负罪感,总之心情很复杂:“纪峣?”

“嗯哼。”于思远灌了一大口酒,他刚才大概已经一个人喝了不少,现在已经有点醉了,提到了罪魁祸首,他显然心情更糟糕了,正在那啪啪啪地拍着桌子,“哥,你评评理,我对纪峣还不够好么?他想认识人我给他搭桥,他想做生意我给他送钱,他想喝水我给他递杯子,他不想喝酒我给他挡——他可是给我带了绿帽啊!我当年那么爱他——但是我忍了,我什么也没说吧?而且为了他,这四年——整整四年啊——我都没找过新的,说出去都没人信——我于思远居然撸了四年——我都觉得自己是情圣了,我这么对他,我够好了吧?他怎么还……还……”

“——怎么还不理你。”当年的绿帽对象坐在他旁边,闻言呷了口酒,凉凉地说。

“对啊!”于思远一抹脸,“难以置信你知道么?蒋哥,他居然为了温霖把我赶出来了——那个温霖!妈的,我的肺都快气炸了——真是气死我了。”又仰头喝了一大口,仿佛冰冷的酒液能浇灭怒火一样。

“哦,当然还是选择原谅他啊。”蒋假仙儿握住酒杯,端着八风不动的面皮,在一旁不阴不阳地补了一刀。

于思远:“……”

蒋秋桐看着他这倒霉样,虽然心里明知道不该笑,但还是忍不住乐了。他赶紧以手成拳抵在唇边,然而越想忍越忍不住,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于思远:“…………”

于思远想瞪了他一眼,自己却又先怂了,垂头丧气地摆摆手:“你想笑就笑吧。”

蒋秋桐闷笑一会儿,于思远冷着脸,跟在和谁怄气似得坐在一旁,见他哥笑得没完,恼怒地“喂!”了一声,过一会儿,没绷住,自己也笑了。

兄弟俩对着笑了一会儿,笑就渐渐发了苦,于思远把头埋进臂弯里,声音嘶哑:“你说这他妈……算什么事儿啊。”

跟纪峣分手以后,纪峣去他公司实习以后,纪峣忽然杳无音信以后,得知纪峣去了美国以后,于思远经常思考一个问题——纪峣究竟哪点好,让他这么念念不忘呢?

因为身材相貌?确实,纪峣生的好,可并不是顶顶尖儿,比他盘靓条顺的,自己并不是没遇到过。

因为性格好?这骗子,嘴里虚虚实实的没句真话,他甚至不知道那吸引他的性格,有多少是纪峣装出来的——反正,反正纪峣就是那么个以勾搭人为乐的人渣。

那因为他的才情?品味?家世?——得了吧,说这些还不如说纪峣跟他再床上合拍。

他想来想去,就是找不到原因,按理说这么多年,该淡了吧,可是他该死的就是忘不掉。

不仅忘不掉,连再开始一段儿新的都提不起兴趣了。

最后,他只能咬牙切齿地在心里念叨,纪峣这个人,简直有毒。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那天晚上纪峣把他赶走,他是真的很不忿,甚至是嫉恨的,满脑子都是——凭什么?

凭什么你跟我在一起时,我都打算跟你过一辈子了,你还在外面勾勾搭搭?凭什么当初你那么干脆跟我分了,却没跟温霖分?凭什么你为了温霖,可以守身如玉,搞得跟自己多深情专一似得?

凭什么?凭什么?

你不是喜欢张鹤么?那你跟别人在一起算怎么回事?替代品?既然是替代品,干嘛一副很上心的模样?既然是替代品,那……为什么他可以,我不行?

蒋秋桐不知道于思远这番所思所想,他一口一口地呷着冰凉的酒液,忽然慢悠悠地来了一句:“我好像没跟你说过,纪峣留美时得过躁郁症,现在差不多好了,不过还在我这做定期的心理辅导。”

于思远猛地抬头看他:“他得过躁郁症?怎么回事?”哪怕他们已经毫无关系,可当听说他过得并不好的时候,于思远的心脏仍旧狠狠一抽。

蒋秋桐摇摇头:“这是隐私,我不能多说。我把这个透露给你,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他伸手,照着于思远的脑袋轻轻拍了一下,“你想撬温霖的墙角就去,但是纪峣是我的病人,要是我知道你把生意场上那些脏的臭的小手段用在他身上,我饶不了你,知道么?”

一番话,把于思远心里生出的那点阴暗的小心思清理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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