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已经转向红袖:“要我帮忙么?”
红袖忙道:“不必了,薛小姐在一旁等等就是了。”她说着,招呼了丫鬓上前来,将那身火红的嫁衣取过来,帮我换上。真好看的嫁衣啊,那盛开的牡丹皆配以金丝线绣制而成,指腹掠过,带着丝丝凉意。
换了衣裳,两人小心冀冀地将我的青丝放下,用梳子轻轻梳着。
“一梳梳到头。两梳梳到尾。三梳梳到白发与齐眉。”丫鬓笑着道,“王记,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我默默地坐着,望着镜中的自己,与那时候一样的眉目啊。那一次,是要嫁给君临,我满怀希望地出嫁,呵,往事不堪回首。
可是这一次,明明知道前面不是陷阱,明明知道君彦不会伤害我,为何我的心里,却没有真正地高兴起来呢9
丫鬓的巧手已经将我满头的青丝盘起,取了风冠为我戴上。
红袖朝我一笑,那面喜帕已经从头项盖下,四角悬挂的明艳流苏,镶看通透的玉珠,微晃在我的眼前。
前厅的喜乐声隐约已经传了过来,不一会儿,听又一个丫鬓急匆匆地跑来,笑着开口:“红袖姑娘,快扶王妃出去,吉时到了!”
听她说吉时到了,满屋子的人都开心地笑起来。唯独我,那张藏于喜帕下的脸,不小心,便会泪流满面。
傻了吧,凤鸾飞,今日可是大一喜的日子呢,为何这般?
“王妃。”红袖的手伸过来,轻扶住我,又仔细地开口,“小心门槛。”
原本嘈杂的前厅,在我出现的一刹那,突然变得安静起来。
扶着红袖的手微紧,我怎的,紧张起来。
红袖轻轻拍看我的手,安慰看我。盖看喜帕,我瞧不见外头的样子,只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眼前能瞧见的,也不过是喜帕盖下的那么一点地方。
我猛地想起君临,他呢2此刻又站在哪里看着我?
赫然闭上眼晴,看见了,就快走吧。
红袖扶我走上台阶,终于进了前厅。男子修长的手伸过来,轻轻握住我的。他分明什么都没有说,可是我好像恍惚了,好似听他低唤看我的名字。
司仪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一拜天地!”
他扶我转身,斜睨瞧见他微微弯下腰去,我才似性然回神,忙跟着他拜下。
“二拜高堂!”
高堂啊,我们都已经再无高堂可拜。他没有动,依旧是朝前拜下,我忽然觉得有些心酸,忍住泪,跟着他拜了。
感觉周围的人都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肆意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夫妻对拜—”
我瞧见,他已经转过身来,面对着我。
我是不该,再迟疑的。转身,面对着他,可是,我的心仿佛隐隐地痛起来了。痛得我,皱起了眉头。为何痛呢?我不是已经下了决心,以后,要努力地,好好地去爱他的么拿
他握着我的手微微收紧,才要拜下,忽然听一人大声道:“等一下!”
徒然一震,这个声音是……
感觉有人冲了上来,一把拉住我另一只手,欲将我拉过去。被君彦握住的手猛地一紧,他的声音狠狠地一沉:“你想做什么7”
头上的喜帕被人抽手揭去,眼前出现他的脸,那般悲痛的神情。
我本能地将把手抽出来,他却抓得好紧。我忽然哭了,不是说好今日就走的么?不是警告了他要悄无声息地走的么?为何……为何不走,还要跑出来!
他咬着牙:“没办法,我管不住自己的心!”
管不住,所以便要如此••,一
在座的人都发出惊诧的声音,薛未央尤其震惊,她还不知道,我与君临的事君彦明显盛怒了,压低了声音道:“你究竟想怎么样拿我什么都可以让,唯独她不可以!如今这里是陡南,可不是你的京城!”
浑身猛地一颤,复而又想起那晚上,暗会之人说的话,我害怕极了。君彦的话是什么意思,我自是听得明明白白。他可以尊他一声“皇上”,同样也可以不买账。这里是陡南,是他君彦的地盘。
急急地开口:“放手,你快走,我不想见你!”
他愣是不放,目光都不曾恍惚一下,直直地盯看君彦,低声道:“我什么都可以给你,除了她!”
到底,是震惊了。
两兄弟,一模一样的口气。
“我很清楚这里是陡南,当日你用我回京的条件换得我同意商飞嫁给你,今日我同样,用你要的东西,来换她!”
什么?君彦扣下他不放,是为了要他同意我嫁给他2呵,对了,我是什么身份啊,只有君临不追究,我才可以和别人一样,做和平几的人。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君彦他不敢看我的眼睛,冷笑一声道:“你知道我要什么2”
他接的毫不迟疑:“皇位,一切。”
我不明白,为何他会在皇位后面加上那样两个字。
君彦却已经笑起来,拧眉道:“说得好,一切。那么我必然不会放手她。”
“你会的。”他的眼底,一片坚定。上前半步,附于他的耳边,与他轻言一番。
只觉得君彦握着我的手狠狠一颤,他的眸子越撑越大,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方才那种强势的气焰一下子轻软了下去。我吃惊异常,不知道君临与他说了什么,身边之人却又道:“你放手,去找书研,皇位就是你的。”
原本还死死地紧捧住我的手,在听闻君临的话时,竟微微松懈了几分。
君临已经一把将我拉入怀,低声道:“我们走。”
我错愕地回眸,看着男子略微苍白的脸。那声“表哥”忽然之间,叫不出来了。
他是真的,要那高高在上的位子么?
不然为何.不拉住我?
“王爷借此大婚,留住他,再引得杨重云一道前来,再是一网打尽。妙啊,这个主意,真是妙极!”
昨晚,那人的话,犹如在耳。
我还以为,我可以劝得他不要那位子,与我二人留在陡南,远离京城的是非的。怎么如今君临一句“去找书研,皇位就是你的”,他就真的肯放开我的手呢。
脑子空白了一片,君l]fa拉着我,走得飞快。
我想停下啊,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八小姐!”捂夏拦在了我们面前,他的目光继而朝君彦瞧去,咬着牙道,“主子!”
他还是不说话,不上前来。他仿佛是隐忍着,是囚为难抉择么?
在我与皇位之间。
宁在门口的侍卫齐,君彦地亮出了佩刀,君彦一直让人唤君君临公子”,故而府上很多侍卫是不知晓他的身份的。或许,知道了,他们也敢这么做,就像君彦说的,这里是陡南,不是京城。
君临依旧紧紧地牵住我的手,他甚至连手上的剑都未出鞘,就这么大步上前。他就这么笃定,君彦不会下令动手么?
一直到出了彦王府大门,君彦都没有出声拦住我们。我只觉得这一切突然都好不真实啊,为何不过睡了一夜,居然变成了这样2
侧脸看着身边的男子,艰难地开口:“你方才跟我表哥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