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了,君彦又成为边国的贵客。
而我,却要咸为一颗牵制君彦的棋子。
其实,就像杜亦擎说的,他只要不在乎,那么我什么都不是。而我知道,君彦做不到将我遗弃。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便是,不}}t止。
我们回宫的时候,很奇怪,杜亦擎并不曾出现。后来跟君彦谈判的人,是将我们带回来的那将军。我等在外头,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的样子,才见门被缓缓打开。
君彦朝我走来,望着我瞧了须臾,才开了口:鸾飞,你知道我要回去做什么是吗?”
迟疑了下,我点点头。
他沉了脸色:“我不问你是否还爱着他,刀剑不长眼,这一去,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总之,等我回来之时,如果,你愿意跟我走,我仍然,可以带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决不,食言。”
我只觉得心头钝痛,我与他,还有君临,这样尴尬的三个人,情爱已如惊蛰。
我拉住他的衣袖:“表哥,要小心。”话说出来的时候,心里有些微微的恍惚。同样的,那内心深处,我也不希望君临会死。
他抬手,自颈项摸索出一样东西。我看清楚了,那是他离开京城的时候,我送给他的平安符。
我以为,那时的他,不在乎。却原来••,…
那么,为何那时,不留我?
这句话,梗在喉咙,却是怎么也问不出来。
他看着我,开口道:“符在人在,我不会死。所以你要等我回来。”拂开我的手,他决绝地转身离开。
在半空的手,忘记了收回来。他的背影,已经迅速消失在我的眼前。
吸了吸鼻子,回畔,瞧见一抹纤细的身影藏于不远处的廊柱后面。我心下一惊,忙抬步追过去,大声叫她:“轻歌!”
这一次,她没有逃。
隔了好久,才缓缓地探出脸来。脸上清晰的泪痕还来不及擦去,她垂下眼睑,细如蚊声:“对不起。”
三个字,将我怔住。
我猜的没错,让杜亦擎去找君彦合作的事情,她果然有份啊。
站了好久,她才缓步过来,声音低低的:“太多事了,我一路算计,却不想,算不到王爷会带你进宫来。那一日,你叫出我的名字时,皇上便已经怀疑你的身份。他若是知道你是谁,势必会用你威胁表哥。所以,我才会不认你。”
摇着头,她太傻了。伸手欲拉住她的手,她却如惊慌的小鹿,慌忙退了半步。有些尴尬,我却没再往前,叹息一声道:“你好傻,你纵然不认我,可我已经知道你就是轻歌。他依然可以用你牵制住我,而后,用我牵制表哥。这一步棋,他走的比你干净利落的多。”
她有些诧异地抬眸,苦笑着:“我以为,你不会认出我。”
两次,我曾经以为她是轻歌,然后失望。
是杜亦擎设计了我遇见君彦的那出戏,让我彻底地认清了,她就是轻歌。
杜亦擎,真是老谋深算啊。
我们逃不出边国,侍卫一旦将我们找到,他便算准了,我一定会回来。
“八姐姐•”
她忽然唤我。
猛地一颤,惊一喜地望着她。多久了,没听到她这样唤我。
我想笑啊,可是忍不住哭起来。
她亦是。
她忽而又道:“大宣如今的皇帝,是江南,对不对?他就是十三皇子?”
揭开旧日的伤疤,总是那样疼。
我忍住疼,点了头:“轻歌,我是风府的罪人……”
我爱上仇人,没能亲手杀了他。
她轻笑起来,低头,瞧着裙摆上的盛开的白莲,幽声道:“你是真爱他啊,那时候我就瞧出来了。只是,命运总爱开玩笑。没有什么罪不罪的,只是爱了,不是么?八姐姐,我也爱过,所以我理解。我们,都是命苦之人。我爱的人,不爱我。你爱的人,却不能爱。”她顿了下,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抬起头来,“其实有时候,人不是非要和相爱之人在一起才会幸福。我现在,很幸福。对我来说,皇上是个可以依靠的人,我已经,离不开他。我依然,爱着表哥,可却,不能和他在一起了。八姐姐我知道,你也爱着那人,可,那又怎样呢a爱绵绵,恨绵绵,我们依旧,是风家的女儿……”
她的话,一句句说得波澜不惊,可却能让我的心一点一点被揪起。她依旧笑着,美如芙蒙:“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脑海里,想起那日,我手握替子,刺进他胸口的那一幕。倏然心惊啊。
她凝视着我,半晌才又道:“其实你做的很好了,如果换成了对方是表哥,我也下不了手,绝对,下不了手。这次,你明知道表哥去做什么,却不阻止。那么,我们端看着,那人的命数,有多硬了。”
渐渐地,颤抖起来。
这么长的时间,改变了多少人啊。
其实我一直,很想问,她为何会来边国,为何会成为杜亦擎的记子。可是现在,这一切,又一下子,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我们姐妹,时隔了这么久,终于又能够,在一起。
她退疑了下,终于上前来,轻轻地抱住我:“八姐姐,请不要告诉表哥,我的事情。”
我一时措手不及,我早已经,将她在宫里的事情,告诉君彦了。
“为何?”
方才君彦在,她却要躲在廊柱后面偷偷地看。
她自嘲一笑:“相爱不能,相见不如不见。也免得,牵肠挂肚。我与他已经不可能,待他回来,我希望八姐姐能跟他走。”
“如果他不能回来•,,…”她喃喃地说着,“那么,我不能替凤府报仇,害了表哥……”
我忙摇着头:“不会的,不会的,他一定会回来。”
她愣了下,伏在我怀里,樱瞪地哭起来,一如婴孩。
她又像回到当初,那个怯懦的轻歌。她瘦小的身子颤抖着,我心疼地抱紧她,早已泪如泉涌。
身后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传来太监的声音:“娘娘,您怎的还不过育泉殿去,皇上盛怒了!”
轻歌慌忙擦去脸上的眼泪,并未回头,音色中却已听出紧张:“东西本宫已经让宫女送去了,宫女还未到么?”
太监一听,忙道:“没有啊,所以奴才看形势不好,琢磨着娘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本宫去看看。”她说着,转身,还不忘拉住我的手。
我有些茫然地跟上她的脚步。
走了一段路,我隐约有些认识了,是去宵泉殿的路。太监紧紧地跟在我们身后,忽然他大叫一声道:“呀,娘娘,您瞧!”
顺着他指的方向瞧去,一个宫女蹲了地上吸泣着,她的脚边,一个打翻了的小坛子。从里面流出来的液体是猩红色的,还弥漫着一种刺鼻的味道。
那是,腥味。
那是什么?
皱眉瞧去,宫女许是感觉到了脚步声,回头,哭肿的眼晴突然撑得好大。忙跪直了身子,朝轻歌磕头道:娘娘,娘娘 奴碑不是故意的娘娘!凌娘娘,您饶过奴碑吧! 娘娘,奴婢求求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