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婚>
正文 第一章:蜗婚(1)
房间里被翻的乱七八糟,温安年站在门口大声地吼着:“季素,你是不是故意的,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你到底想不想离婚,说离婚的是你,最后拖拖拉拉的也是你!”
第一次去离婚,走到民政局大门口,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不是故意的,疼得要命,我捂住肚子弯下腰,头上冒着冷汗。温安年开始以为我是装病不想离婚,后来实在看我脸色不对,把我抱上车送到医院。
他下车抱我往医院跑的时候,我眼泪不争气地落在他那要好几千个银子的西装上,我分不清是心里疼,还是腹部疼。
我捂着右下腹,问医生:“能不能不切除啊?”想着到底是身体一部分,我说不清是害怕还是不舍。
医生抬头白了我一眼,说:“还真没见过谁连阑尾都不舍得切的,留着就意味着你下半辈子都随时会痛地在地上打滚!”
医生给我做完了手术,将切下来的发炎肿得很粗的阑尾端给我看,说:“你自己瞧瞧,还不切,再不切你就没命了!”
我从包里掏出银行卡,递给温安年,无力地说:“你自己去取吧,密码还是我们共同的那个密码,我也没去改。”
温安年接过卡,转身离去的时候,我突然说了一句:“安年,我们的婚姻,多像这一截病变的阑尾。”
“嗯?你说什么?”温安年没有听清,回头看着我。
我别过脸,摇摇头说:“你走吧,一会我让贤芝来接我。”
林贤芝,是我最好的朋友,嫁给了一个房地产商,在南京,除了温安年外,就是贤芝和我最亲了。
出院之后的第一个周末,温安年打电话说上午十点在建邺区的民政局门口,不见不散。
我特意起了早,想着上次生病他还算念着点夫妻情意,算了,就好合好散吧,不过是一截阑尾婚姻,一次性切除断了根,以后就不会痛了。
我坐在公交车上,车突然一个急转弯刹车,差点撞向了前面的渣土车。车上的人都尖叫着惊呼着,只有我还有我前面的老者,内心平静。
我平静,是因为再也没有让我害怕的事了,离婚,离开沈安年我都不怕了,我还会怕什么,死亡吗?也不怕了。
而坐在我前面的老者,想必也是看开了,生死不过是命。
正文 第二章:蜗婚(2)
在公交车上,手机响了,是家里打来的,我心虚了,难道家里的人知道我要离婚吗?和温安年说好了,离婚的事先不告诉父母的。
我接了电话,弟弟在电话那一头哽咽着说:“姐,你快回来吧,爸不行了。”
晴天霹雳。
我风尘仆仆地赶回了安徽老家,坐在长途车上,想着我和父亲在一起的种种,眼泪不停的大颗大颗地流。
温安年打来电话,我挂掉,他又打,我接通了电话。
温安年说:“你怎么还没有到,不看看现在几点了,我早上不是告诉你十点到,你在搞什么!”
“温安年,滚你娘的蛋!我爸快死了,我爸快死了你知道吗!”我在拿着电话失控地哭喊着。
沈安年在电话那一头沉默了下来,或许他清楚,这个时候说什么话都没有不说的好,我知道,他一定在想,什么时候不要死,偏偏在这个时候。
弟弟在路口接我,眼睛红肿,强忍着悲痛说:“姐,赶紧快点,爸还留着最后一口气想见你。”
我脱下高跟鞋就往家里跑,我都忘记了要哭。
进了家,我踉跄着进了房间,爸爸眼睛微闭着,嘴边不停地往外涌白沫,妈妈守在旁边擦着,见我回来,在爸爸耳边说:“你快睁眼看看,女儿回来了,来看你了。”
过了几秒,爸爸睁开眼,我上前握住爸爸的手,叫了一声:“爸,我回来了。”眼泪拼命地向外冲。
爸爸朝我微笑了,吃力地抬手,把我脸颊上的泪拭去,断断续续地说:“素啊……爸爸不放心你啊,你以后就要靠自己了……照顾好你妈妈和你弟弟,照顾好自己……”
“爸你别胡说,你没事,你好好的,我离不了你啊爸……”我趴在爸爸的身上,感受着他身上尚存的温度。
最后,爸爸走了。
那几天我至今都没法想象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妈妈问我安年怎么没有来。
我遮遮掩掩搪塞着说:“妈,他单位走不开,他正在请假,也许明天就来了。”
这时候千万不能让我妈知道我要离婚的事,她肯定受不了这接二连三的刺激,我在电话里求温安年,求他来参加我爸的葬礼,不然家里人怎么看,肯定猜到我们感情出危机了。
温安年来了,我心怀感激,他披麻戴孝,给我爸守夜。期间他接到一个电话,我听见他轻轻地说:“我在出差,过几天就回来,你别多想,乖乖的。”
爸爸头七之后,我拖着巨痛和衰弱的身子回到南京,是坐着温安年的车,他的右手一直都握着我的手,我们都没有说话。
到了家,我主动找他,我说:“安年,这几天你要是有空就说,我们把手续办了吧。”
他整理着文件,没有看我,点了点头,说:“行,过两天吧。”
正文 第三章:蜗婚(3)
那几年省吃俭用,我两年没有买什么衣服,他也是骑一个小时的自行车到单位上班,就为了省两块钱公交车钱。我过生日的时候,温安年买了九朵玫瑰送给我,我骂他说他糟蹋钱,这一束花一百块钱都够我们十几天的菜钱了。他最后抱着我就要亲,我躲着笑着说他耍流氓。
结婚,都很简单,连结婚照都没有拍,就办了结婚证,双方父母一起吃了个饭,温安年跪在我面前,说一辈子都对我好。
为什么现在我们有房有车了,却开始作了,曾经做梦都想娶我的安年,他还是牵起了年轻女孩的手,她叫秦汤汤,是安年广告公司的模特。
起初是我出差回家,看到了浴室里那落在地上一层的妖娆的栗色长卷发,还有角落里的蕾丝丝袜,这都不是我的东西,我是短发,我只穿牛仔裤。
温安年说他不清楚这些长发是怎么来的,他说公司是有几个女孩来家里拿公司的文件,估计上了卫生间梳头的。
那丝袜呢,梳头能把丝袜梳下来吗?
我逼急了,温安年就摔门而出,彻夜未归,那晚,他去找了秦汤汤。
后来,秦汤汤打电话催着叫我和安年离婚时,她直白地告诉我:一开始,她和温安年真的是没有什么事,只是她喜欢安年。那次她也确实是去拿文件,用卫生间时,她突然就很想考验一下,她留下了她的丝袜和长发。后来我和安年为这个争执,安年跑出家,喝醉了,正好她看见了,她带着安年回了她的家,那晚,他们睡在了一起。
秦汤汤指责我说是我的不信任才把温安年逼离开的,不是怪她第三者插足。
正文 第四章:蜗婚(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