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应该和子章先生在一起。一起住在这里,即便你现在觉得这里不是你的家。可是改变不了它是你家的事实。如果说这里让你没有家的温暖和感觉,那么也应该是子章先生想办法解决。将这里改造成你的家。若是从里到外,您都不喜欢。即便是搬家,那也应该是子章先生为你做的。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这是先生,应该做的。”悠然的手,依旧被子章抓着。可是她可以感觉得到,先生的情绪已经渐渐稳定下来了。他的手,也渐渐松开了,其实并没有花很大的力气,拽着自己。她想要挣脱,是轻而易举的。可她不曾动过,因为这是她此时此刻唯一能为子章先生做的。
“是吗?”陈沁眼角微微挑起,她的心里隐约有着怀疑。这丫头,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比如说她可能知道自己想要合离。想至此,陈沁摇了摇头,她不相信一个小丫头而已,还能有通天的本领,知道她和皇帝密谈的内容。但是看得出来,这丫头还以为自己跟子章有多大的感情似的。不过,想来这丫头是子章的徒弟,自然是护着子章的。她心里也有了主意。这件事,是不能让这丫头去做的了。想至此,她又笑了,对悠然说:“你说的没错。即便是我不喜欢这里,也该是他替我解决这个问题。”
悠然见她没有责怪自己,松了一口气。她松气的同时,子章的手,也松了开来。他的手颓然地落下。悠然收回了自己的手,揉了揉,对子章说:“先生,这丫头我只是借来用几日。等她病好了,我就送她回来。你不要担心,我会对她做什么。打她这种事,我只会当着你的面做。离开了你的眼前,我绝对不会对她一根毫毛。我跟您保证!”
悠然很有信心,即便是鸳鸯怎样的巧舌如簧。只要不在子章先生面前,她的情绪都不会受影响。她只是担心鸳鸯的话会扭曲子章先生的判断。而离开子章先生,那么无论鸳鸯说什么,都无所谓。所以她敢这样保证。而听了她的保证,子章最后的一点挣扎,也被沉默给取代了。可以说,他已经放弃了。
悠然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而鸳鸯,瘫在地上,轻声口申口今着。在看见子章松开了手之后,她眼睛里的光芒也消失了。她知道,自己最后的一点儿希望,也没有了。等待她的,是未知的命运。这命运,以悲剧开始,她挣脱不了。她缓缓合上了眼,剩下的只有无奈。一张无形的网,将她捆住,绑缚在里头。她连四肢都无法舒展。
陈沁瞟了地上的鸳鸯一眼,又看了看子章,对悠然说:“这丫鬟被你的鞭子一抽,再不及时去看大夫,要留下疤痕什么的,人家会恨死你的。你还是快走吧。”
悠然点头,请安离去。昊云紧紧跟随。后头,翠翠吩咐侍从将鸳鸯扶起来,一同往外走去。翠翠看着鸳鸯死灰的脸,担忧地问:“姑娘,你没事吧!要不要喝点水?我看你的你的嘴唇都起皮了……”
翠翠就是这样的,无论对方是什么样的身份。看着别人受苦,总是会忍不住去怜悯。只是,别人不见得愿意接受她的好意。鸳鸯的眼珠子一转,狠狠地蹬着翠翠,冷笑道:“你以为,你自己这样,很善良,还是觉得,你的这点好心可以弥补你主子施加在我身上的伤?知不知道,你现在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条狗。不需要你的怜悯!收起你那副关切的表情,你不过是一个丫鬟。谁能保证,有一天你也会跟我一样,被你的主子抛弃!”
翠翠看着她,只觉得心里头怪怪的。她没再理会鸳鸯,而是快步跟上了悠然。悠然见她回来了,笑道:“你干嘛要去招惹她。你以为,那鸳鸯会跟我们友好相处?你也太天真了吧?刚才的局势,你又不是没看见。”
“我看见了可是……”翠翠低下了头,“我以为,识时务者为俊杰!”
“并不是她不懂识时务者为俊杰。只是她已经斩断了自己的后路。她想要的,已经不是寻常手段能达到的了。”悠然微微蹙眉,“虽然我把她带过来了。但是你不必理会她。也不要给她派什么任务,只需要派个人盯着她。她想要去哪儿,都给她自由。”
“你这是请她来你家度假呢!”昊云忍不住笑了,方才他的担心,想来都是多余的。无论是子章也好,陈沁长公主也好,似乎对她,还是很难完全狠下心来的。虽然,昊云看见她的手,红彤彤的,很快就要一片淤青。但是他也知道,这是她和子章先生较量的结局。显然,她已经赢了。她只要没事了,昊云的心情自然也就好起来了,还有心情开玩笑了。
悠然斜睨了他一眼,回道;“谁说不是呢?我等着她自己忍不下去,来找我。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话,悠然说得很响。让距离她几步之遥的鸳鸯,听得清清楚楚。她,信心满满的话,一字一句,震荡着鸳鸯的心。一种莫名的恐惧,由心而起,渗透四肢百骸。
回去的路上,悠然靠在榻上,把玩着手里的鞭子。雪白的娟子,擦过,留下一道鲜血的痕迹。然后,她将手帕扔到了一旁,收好了自己的鞭子。昊云伸手,拿过她手上的鞭子,细细查看。“你知不知道,制作这条鞭子的人,和当初伤你的那箭头,出自一人之手?”
“什么?”悠然猛地睁大了眼睛,“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快告诉我?”
“我记得没错的话,这鞭子是道止先生送你的。道止先生又是从何得到这鞭子的,你肯定没问过。但是……我问过。”昊云的脸色沉了下来,声音也带上了些许凝重,“这条鞭子,是当年,他救了那个人之后,那个人送他的。我也问过他那个人当时的情况。他活那个人当时被救的时候,混合是血。身上的伤口是箭头造成的。奇怪的是那个人受了伤反而还很开心。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讨要那个箭头。当时,道道止先生就留了个心眼,藏起了另一个箭头。后来那人伤好后,问道止先生喜欢什么武器。先生当时正好在学鞭子,就说自己喜欢鞭子。那人离开之后的一个月,有人送来了一包礼物。里头就是这根鞭子。”
“这么说来。追杀那个人的人和追杀我的人才可能是同一批人吧。”悠然纳闷,“至少他跟我一样是被箭给伤的。”
“那人拿走的箭头,我看过。从道止先生那里偷来的。不过后来,道止先生也一直没问。估计他也知道是我偷的吧。”昊云说着笑了,“说实在的,道止先生和子章先生,你的两位师傅,我还是喜欢道止先生。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硬邦邦的,可是为人要高尚许多啊。不想你的子章先生,看上去温文儒雅,没瞧出来,为了一个婢女做到了这个份上!”
“不准你说子章先生的坏话。”悠然冷声道。听得出来,她似乎很不悦。昊云干笑一声,说:“好了,不说了。我就是说说我的想法而已。言归正传,我拿到了那箭头之后,和从你身上取下来的那箭头一对比。我发觉,伤你的那支箭,显然要更精致。它是根据之前的额那箭头,设计的。却杀伤力,比之间的箭头要大多了。所以之前,那个人中了好几箭也没死。而你……中了一箭,就命悬一线。”
“所以你觉得那人是以身试法,得到那箭头,然后回去自己造出更厉害的箭头,是吗?”不知为何,悠然突然觉得如果这猜测是真实发生的。那么那个人不是太过沉迷于武器,就是个十足的变太心。可是她心里还有一个更可怕的想法。她缓缓转过头,看着昊云,声音不自觉地颤抖,“你是不是找到那个人了?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究竟干了多少事儿?”
“是的,刚找到没多久。也不算是找到,而是找到一点点他的痕迹。上一次,我让墨安他们找到的那个作坊里,就有害你受伤的箭头。那里还管着一个瞎了眼的老头。我跟你说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