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然和刘静前脚刚走,莺儿也跟了过去。翠翠端了午膳,到书房来。悠然搁下手上的笔,拿起了筷子。才拿起筷子,那边银燕在小丫头们的簇拥下,走进书房。她坐在悠然前头,笑说:“大小姐,老爷那边派人传话来了,说子章先生原本要回京的。可也不知道什么缘故,又要耽搁些时日。不过子章先生来信问小姐有没有好好习武?”
“额……”说起习武,自打上次道止先生收了她为徒之后,她一直也没有去过武馆。实在是一想起道止先生,她内心里很是抗拒去学武。坦白说,她是被打怕了。上次要是没有景昊云,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安然无恙的回来。不过子章先生都说了,她估摸着自己是逃不掉了。
银燕见她眼神闪烁,故意道:“大小姐,老爷说了,虽然你今天要闭门思过。但是学武的事儿也不能落下。他说了,让我护送你去武馆。”
“这……”悠然迟疑了。虽然银燕是父亲的心腹,但是她的性情捉摸不定。估计她是想看自己出糗吧。她还是自己去的好。
银燕一听她要自己去,也很干脆地答应了。悠然磨磨蹭蹭了许久,才踏上了去武馆的路。还特意吩咐马车夫慢点走。拖拖拉拉的,她以为去了一下武馆,那道止师傅总会放她回家吃晚膳的。结果,她不仅没有吃上晚膳,连水都没有喝上一口。
道止虽然没有像那天一样,打得她站不起身。可以说是非常尽职地教她耍鞭子。可是她毕竟是个娇小姐,这半天练下来,手臂酸了不说,手心好像磨破皮了,手心火辣辣地疼着。还饿着肚子。她当然要求过吃晚饭。结果被罚打木桩一个时辰。悠然简直是欲哭无泪啊。可她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了。
当她终于熬过这一个时辰之后。她汗如雨下,瘫坐在院子里的地面上。道止端着一碗酱油饭,蹲在她面前,扒拉了两口,抬头问:“丫头,是不是觉得老子很可恶?在虐待你啊?”
“不——”悠然摇了摇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既选择了你做我师傅,那么对你的教诲,我都不会心怀不满。”
道止心中一动,继续扒拉两口饭,又问:“那你不饿吗?”
闻着那饭,混杂着酱油的味道,悠然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看着道止一脸故意的笑,她吸了吸鼻子,回道:“饿是饿了,不过……这点饥饿,我还是能忍的。”
“本来还想给你一碗饭的。你这么说的话,那就算了。省了我一碗饭。别看我开着这么大的武馆,我可是穷得叮当响的啊。”道止还真是睁着眼睛时候瞎话。悠然一早就知道,他铁定没准备给自己饭吃。
道止一边吃饭一边蹲着看悠然练鞭子。时不时指点几句。他每走近一次,悠然就闻见一次那饭香,她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可是她就是嘴硬。只好饿着肚子,狠狠地甩着长鞭。鞭子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后头道止嘴上喊着‘小心别拆了我的院子,我晚上没地儿睡’。可是脸上却带着一脸的笑意。悠然狠狠甩了一通后,又坐下来休息。道止这时候已经吃完饭了,端着他的海碗站起身来。悠然撅嘴道:“师傅,时候也不早了,我可以回家了吗?”
道止点了点头。悠然站起身,恭敬作揖。“师傅,告辞了。”
悠然是饿疯了,出了门,就让车夫赶紧往家走。而院子里,道止的小徒弟从厨房里端出了一碗酱油饭,上头横卧着许多的腊肉。他问:“师傅,大小姐没留在这里吃饭?那我可以吃了它吗?”
正文 第38章 隐隐约约
悠然说要快走,那车夫自然是拼了命地往前赶。这车夫才一甩马鞭,马莫名的就抬 起了两条前腿。吓得车夫拼命要去控制拉车的马。马却还是跟疯了一样的,不停地嘶喊。
马车也随之摇晃起来。悠然伸手扶着车厢,可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她开始东倒西歪,额头手肘连着在车厢,撞了好多下。
车夫慌张去拉缰绳。那拉车的马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不停地蹬着他的双腿。悠然在车厢内撞来撞去。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知道,自己要抓紧时间出去。不然她估计要撞傻了。
马,依旧还在发疯。马前蹄,高高地抬起。悠然摇摇晃晃地摸索着,抓住了车厢门两边。但是马车太抖了,她的手一下子就红肿起来。可是她不能松手。悠然回头看着悬空的车厢,吓得腿都开始发抖。她拼了命地抓住车门,可是她仍然倔强地咬着唇,没有听见任何的救命生。悠然拼了命的抓着车门,想要往外爬出去。眼瞧着车厢都要被抖散架了。悠然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丫头——”昊云也不知是骑马经过还是从什么地方赶来的。他下马就跑到马车边上。墨安前去拉扯着那匹疯马。而昊云则是来到车辕边上,朝着悠然伸出了手。
“丫头,跳下来!”悠然眼见着他过来了。眼见着他伸开了手。她知道自己没办法了,闭上眼,纵身一跳。她的心一直是悬着的。直到她落入昊云温暖的怀抱。她吓得哭了出来。
虽说是哭,但也只有昊云发现了。她的一滴泪正好落在他的脖颈上。从温热到冰凉,只是一瞬间的事儿。怀里的人,从颤抖不安到冷静镇定,也是一瞬间的事。当她从他的怀里抬起头,就已经恢复了平静。
悠然看着被疯马拖出去老远的墨安,他已经制服了那匹马。只见那马安静下来没多久,就开始倒地抽搐,口吐白沫。四肢不停地乱踹,看起来非常痛苦的样子。
“这马是不是被人下了药了?”悠然问话的时候,其实心里已经有数了。她只是不知道究竟会是谁,居然有杀她的心。自问她并没有得罪任何人。就算是刘静和左怡然,她们不喜欢她,也不至于明目张胆地在马上动手。
突然,悠然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上一世,她临死之际,听见左轩然和左怡然说过,那人总该满意了吧。那个人,那个希望看着她死的人,究竟是谁?突然又想起,自小她就意外不断。三岁的时候喝错了药,差点没命,还好子章先生救了她。五岁的时候,不知道被谁推下了自家的荷塘,幸好左轩然经过,把她救了。六岁的时候,被左怡然哄着在厨房里烤番薯,柴堆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烧着了,她差点出不来。前段时间,不知被谁踩住裙角,从那么高的台阶上摔下来。这次能醒来,估计也是那个不知名的道士救得她。
这么一想,悠然整个人从头凉到脚。究竟是谁,在处心积虑的,想要悄无声息地除了她。最关键的是,关于要她命这么重要的事上,她一点头绪都没有。
“丫头!”见她脸色越来越苍白,昊云有些担心,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丫头,你没事吧。怎么了?”
见她还是傻乎乎的,昊云出声安慰道:“你别胡思乱想,有些马东西吃太多了也会这样。估计你平日里没苛待你的马。太矫情了。”
悠然听得出来他在胡诌,也听得出来他是担心自己。所以,她扯了扯嘴角,对于这个三番两次救了她的人,她实在是讨厌不起来。她说:“我没事,就是饿了。刚才道止先生让我从下午练到现在,饭也没吃。你来得正巧,要不请我吃饭吧。我饿死了。”
昊云一愣,旋即笑了。“好啊,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他说着扶着她坐在自己的马上。悠然经过这么一折腾,实在也是怕了。并没有拒绝和他共乘一骑。
不多时,两人到了夜市。夜市甚是热闹。有各种各样的商品,还有馄饨摊子。悠然喝着热热的汤,看着坐在对面吃得津津有味的景昊云。她还记得,景昊云说过自己对京城不熟悉。却不料,他和馄钝摊的老板也相熟。心里越发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深不可测。
昊云吃得不亦乐乎,不经意地一抬眼,看见了悠然探究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