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开始出来旅行以后,我已经很少做这个恶梦了,可是,此时此地,在这个潮湿的南方小镇,它们又一次抓住了我,而且似乎要把我拖进更深的漩涡。
我浑身都是湿的,汗水几乎要把我淹没,我的脸更加湿润,伸手摸了摸,是眼泪。
为什么,为什么梦魇又一次回来了,我不是已经逃脱了吗?
谁来给我答案,谁来!
我失神的躺在床上,凉爽的风吹了进来,我不禁打了个冷颤,空气中有泥土的气息。
又下雨了吧?
南方的天气就是这样,上一个小时还是大晴天,下一个钟头也许就会有大雨袭来。
我睡了多久了?我暗暗的问自己。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
是谁?是谁在敲我的门。
我无比的害怕,我不敢出一点儿声音。
是恶魔,是恶魔来抓我了吗?
我的身体不自觉的蜷缩了起来。
不要来,不要来,我还不想掉进漩涡里。
渐渐地,敲门的声音没有了。我松了一口气。但是,随之而来的是门锁被拧动的声音。
坏了,我好像没锁门。
咔嚓,门开了。
我的恐惧到了极点。
谁能告诉我,我现在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
不要!!!!!!!我声嘶力竭的大叫。我几乎已经能看到魔鬼的身影了。
救命啊!!!!!!!不要!!!!!!!我发狂的喊着。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我想,我完蛋了。
啪的一下,灯亮了。
我看到了进来的人。
那不是魔鬼。
是时雨。
你,怎么了?时雨被我吓坏了。
我什么也没有说,就是呆呆的看着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六)入侵
你发烧了。时雨说话的时候似乎总是面无表情。
此刻,他冰凉的手掌正贴在我的额头上。
不可能。我平白无故怎么可能发烧。我的声音很小。是的,我在说给自己听。
啊。。。。我的声音只能形容为惨叫。
时雨剥下了我裹在脚上的纱布,现在这层纱布就好像我的皮肤一样,他们连接着我的骨,我的肉。鲜血淋淋。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样?时雨抬头看着我。
我乐意。对于这个陌生的闯入者我没有一点儿好气儿。
啊。。。。。我又是一声惨叫。时雨用力的捏了我的脚一下。
这样你是不是更喜欢?
面对他的嘲讽,我无话可说。
你来干什么?谁告诉你我的地址的。我尽量忍住疼痛,冷冷的说。
老板娘。我找你,她说你在这里。
该死。我暗暗的咒骂着那个多嘴的妇人。
好吧。我说。你找我要干吗?
时雨忽然逼近了我的脸,他的手捏住了我的下巴。
本来打算敲碎你的脑袋,我想看看你的这颗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为什么要打乱我的生活。你收拾我的屋子,把莫名其妙的家具扔进我的房间,给我注射镇静剂。。。。不过现在。。。
他捏住我的下巴的手力道越来越大。
现在,看着你这张苍白的脸,浑身都是冷汗的身体,神经质的表情,你让我想起了年轻时候的我。
他的脸离我越来越近,他的唇几乎要贴上了我的唇。
忽然,我感觉肚子上受到了猛烈的一拳。
我的神志又开始飘荡了。
咱们是同类。
这是我在晕过去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水,我感觉到自己被温暖的水流包围着。
不要,即使再温暖的水流也让我感到恐惧。它们不怀好意,它们终究是要把我吞噬的。
缓缓地,我睁开了眼睛。
这是哪里?
我问着自己。
我看到了陌生的灰蓝色的洗手间,我发现自己正被泡在一只木桶里。
我几乎要发狂了,我怕水,或许应该说不是怕而是恐惧。
我声嘶力竭的开始喊叫。
谁来救救我。
洗手间的门砰的一下被打开了。
时雨穿着一件很长的T-SHIRT忽然出现在了我的瞳孔里。
你他妈的真像一个疯子。
他咬牙切齿的说。
王八蛋,你把我从这个木桶里弄出去。王八蛋。我高声的喊叫着。
你在药浴。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我不需要。我要出去!!
我看你也许需要注射镇静剂。
时雨冷冷的说。
我他妈的不需要镇静剂,我他妈的需要从这该死的水里出来。你他妈的把我弄出来。
我发狂的喊着。
我不要被水淹没,我不要掉入漩涡。我几乎恐惧到了极点。
当时雨把我从那该死的木桶里拎出来的时候,我的恐惧依然没有停止。
我浑身赤裸,瑟瑟发抖,但时雨丝毫不在意。他就那么粗鲁的把我扔到了床上。
见鬼!把你那该死的冷气给我关上。
我现在丝毫不介意在别人的家里,对着这个家的主人指手画脚。因为我已然要崩溃了。
冷气停了,我却仍然在发抖。
我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居然敢把我放到水里。他想要我的命吗?
你有恐水症?
时雨喝着他的酒漫不经心的问我。
我怒视着他什么也不想说。
你现在的这张脸很是迷人。
他说话的语气很怪。
你这个疯子!我只想说这句话。
哼。他冷笑了一声。你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我的骨头又开始疼了。这个屋子怎么他妈的这么冷。
把衣服给我,我要回去。我尖声的叫着。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一定特别可怕。我不知道我有多少年没有这样过了。现在,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我的精神状态似乎又回到了从前,我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我要逃离,给我一条路啊。
要不要喝点儿酒。时雨完全无视我的歇斯底里。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我不要什么酒精,我酒精过敏。我要回去。
时雨看着我,笑了,然后他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喝了一大口酒。不怀好意的向我走来。
他用手捏住了我的嘴,一口浓烈的酒灌到了我的口里。
我死命的踢了他一脚。却发现他没有任何反应。可我的脚几乎要疼的让我昏过去了。是的,我忘了。我的脚受伤了。
他的舌头在我的口腔里翻滚,手攀上了我的腰。
酒精几乎要让我昏厥。它们在我的胃里翻腾,在我的鼻子前晃动。我的力气离我越来越远了。
你知道退烧最好的方法是什么吗?
时雨的声音听起来那么地不真切。
我没发烧。我的声音也许此时只能被称为呢喃。
其实很简单,只要出些汗就好了。
他说着,手开始在我的身上游移。
你要干什么?我连大叫的力气都没有了。该死的酒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