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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语(出书版)(15)

作者: 轩辕悬/筱悬 阅读记录

阿荣并不知道自己叫了什么,只是,只是好像被卷到风眼里,黑炭头,大黑狗,赖皮,坏,死小子,我揍你,敢这么欺负老子,啊——

只能在心里反复地想着,想着,直到眼前白光闪过,竟也发了出来,紧随着后处热热的一股,阿荣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被射在里面了。

他不敢睁开眼睛,还拿手稍稍蒙了脸,转过身去。

阿晖伸指在他腰侧写字:痛么?

呸!阿荣抿唇不搭理,其实更恼自己,又被进去了。

很痛?我帮你洗干净。

不要!阿荣仍是不理他。

虽然哥哥扭过头,阿晖还是下床弄了热水给他擦洗。

上回他替哥哥擦身时,对方昏睡着,所以过程很顺利,可这回不同,他手指试着探到还未完全闭紧的后处,阿荣就挣扎扭动起来,并回头瞪向阿晖——

死黑炭头,你干什么!

脸还红红的。

阿晖咽了口口水:“我帮你弄出来……”

阿荣的脸更红了,卷了被子盖住全身,阿晖怎么掀都掀不开。

看着缩在被子里的哥哥,阿晖摸摸头,只好就此作罢,还好其他地方都擦干净了……

他默默爬上床,隔了被子抱住阿荣,手轻轻拍他,对方却始终不睬他。

哥哥真的生气了?

他心里有点忐忑,但第二天要赶早,困意上涌,渐渐也就睡了过去。

过了好久,阿荣才悄悄从被子里透出头来,见黑炭头光着膀子睡觉,却又有点心疼,便分了一点点被子给他。

说他气阿晖,还不如说气自己,刚才做狗狗的事情,自己竟然觉得有一些些舒服哦。

太丢脸了!

怎么会这样呢?

他偷偷看看弟弟,黑炭头长得是黑,浓眉大眼,倒还挺神气,只是,不能让他再做那种事情了,虽然没上回痛……他探手去摸后处,仍然有怪怪的感觉,而且里面还有黑炭头的那个东西。为什么刚才会有点舒服呢?

他也想不透,把被子再分点给阿晖,便也渐至睡去,睡着后,不知不觉中,便窝在弟弟旁边,睡得很香。

第二天,阿晖出门的时候,他便窝在被子里装睡,等阿晖没奈何出门,他才偷偷从被缝往外瞧了一眼。

阿晖知道哥哥闹脾气,但实在没时间劝哄,想留张纸条,却也不知道怎么写,心里便想等考完回来吧。

他隔着被子拍拍哥哥,然后拿了行礼离开。

这年,阿晖战绩辉煌,他报考的三所大学同时录取了他,最后他选择了偏向工科的车如大学。

本来,考完学,他是要回来的,国安那边却要求他趁开学前两个月先到凌河的分厂熟悉环境,勤工俭学,便只能留下。

阿荣在他离开后一连发了几天低烧,他只以为受凉了,其实是因为后处的东西没有及时清理。第一次的时候,阿晖知道他爱干净才要将那东西抠出来,可这回却被他拒绝。

阿荣生病的时候就有点想弟弟,如果黑炭头在身边就好了,有人烧饭给自己吃,有人倒热水,有人煎药……

不过他生性乐天,想了一阵也就作罢,到后来阿晖的成绩一次次传回来,因为他是国安杨老板培养的人才,格外受人关注,厂里的工友看到阿荣都伸大拇指,夸他有个好弟弟,阿荣别提多得意了。

他的黑炭头哦!

不过世事难料,本来阿晖想读完学就回国安织厂和哥哥团聚,谁知到了下半年时局急转直下,刚过冬至,突然传来消息杨老板要搬去檀岛!

檀岛位处北顺的东北部,本是大顺朝的藩国,顺朝破灭后,便一直没有加入联邦,偏安一隅,保持中立。

原来这半年杨老板已经悄悄将房产、地皮都陆续转手,资金也都转到檀岛,织厂只剩下几笔订单,随时可能停产歇业。

这时物价飞涨,工厂又大幅度裁员,一开始阿荣也懵懵懂懂不是很明白,反正没裁到他,谁知又过了一个月,厂里的一条从流西进口的流水线都卖给了凌河的一个老板,国安织厂彻底搬迁檀岛。

阿荣拿到了一个月的薪水后,再度失业。这一个月的薪水,第一天还能买一百斤粮食,第二天竟然只能买十斤,第三天只能买两斤。

惠祥和阿桂都要他回家,但是县城都这副模样,家里只能更糟,阿荣在县城也找不到好的活,还是以前的工友来找他:“去凌河吧,那里,有织厂,你有手艺!”

阿荣对凌河并没什么好感,但是这回他有点动心。

凌河有织厂,凌河还有黑炭头。

阿晖顺利考进联邦名校车如大学,却也难得见到笑容,他想哥哥。

白天还好,晚上就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像有只小老鼠,一直挠啊挠啊,比上回哥哥到凌河他留在小镇时更难熬百倍。

但是,他回不去,只能写信。可哥哥还是老习惯不回信。

还好石展鸿也考了凌河的一个机械高专,阿晖能由他父亲的来信里知道一星半点阿荣的事情。

据说爹娘又想给哥哥说亲,因为哥哥在国安织厂做机工,挣钱多,来说媒的姑娘比以前上了好几个档次。

阿晖知道后脸色更阴沉,他在信里也不敢多写,怕落到别人手里,只隐晦地让哥哥等他回去。他会一直一直对他好。

再之后,事情却急转直下,国安织厂搬到檀岛去了。虽然杨老板讲信义,人走了,对他们这班穷学生的资助没停,可阿晖却更担心哥哥,他去问仍在师大念书的杨安娜,对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凌河的物价也飞涨,局势混乱至极,阿晖所在的车如大学,学生运动搞得有声有色热火朝天,但他本就对这些不感兴趣,心里又牵挂哥哥,日子反倒过得平静。

他在不多的资助费用里省下钱来准备过年回家,这天便去买船票。

天很冷,又下着小雨,阿晖走了小半天才到码头,结果船票却没得卖,大多数的船都征用去装军用物资,他又累又饿,即算是生性坚毅,这时候也难免沮丧,便在路边找了家破破烂烂的小店坐下来,叫了碗最便宜的阳春面,却也贵得离谱。

吃着面,他便想起在县中念书,和哥哥一起吃牛肉生煎的情形,鼻子里不由一酸。

正这时,外面的雨下得急了,阿晖看向店外,却突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哥哥?

哥哥!

他也顾不得了,从板凳上跳起直冲向屋外,店老板在后面直叫:“没付钱呢!”

冬日的雨冰冰地打在脸上,远处,穿着单薄外衣的年轻人正在路边买粗粮烧饼。

看他身上的油布马甲,就知道是码头的苦力。

哥哥……阿晖握紧拳。

阿荣可不知道黑炭头在身后望见他,他二十天前搭船到凌河,谁知凌河也乱得很,何况他是哑巴,根本没织厂用他,本来想去找黑炭头,却也忍下了。

弟弟一个穷念书的,也难得很,自己没挣钱供他已经够丢脸了,难道还去投靠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