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债,是这样欠下的(36)

方鑫终于挪到了方铮驰面前,方铮驰摸着他的头拉进房间里。

秦礼言哀叹一声,万分同情方鑫,怎么摊上这么个叔叔?摇头叹气地回餐厅,被人群一挤,化妆品味一熏,立刻就把噩梦以及他那更噩梦的四叔忘得干干净净。

穿过大半个餐厅,秦礼言来到闵榛面前,满脸抱歉地说:“对不起,闵先生!”

闵榛笑着问:“方先生只叫你口头道歉?”

“当然不是,我马上就去弹琴。”

闵榛扯住他肩膀,突然凑到秦礼言耳朵边上轻声地说:“我们来做个交易好不好,你故意乱弹一气,我给你发奖金。”

秦礼言斜着眼睛瞟他,鄙夷地嗤笑:“你果然穷极无聊!”说完扭头去弹钢琴。

中年指挥怒气冲冲地瞪着秦礼言,“你怎么又回来了?没你我们还顺畅一点。”

你以为我想回来?要不是看在四万块劳务费的份上我会回来受你的气?秦礼言刚想开口讽刺两句,猛然想起方铮驰说过不能娱乐大众,抵唇的话只得硬生生吞回去,闷声不吭地坐下弹琴。

秦礼言这回学乖了,全神贯注地演奏,连那掉镊子的蠢蛋把不爱吃的菜放回盘子的情景都没看见。

二十分钟后,方铮驰走进餐厅,站在门口注视着秦礼言,餐厅经理急忙赶到他面前,抹了把冷汗还没开口,方铮驰先问:“秦礼言又犯错了?”

“倒还没有,不过……”

方铮驰微微一笑,“你知道的,既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那就什么都别说,否则师出无名会落下话柄,对你个人的声誉是一大打击。”

经理神色一凛,极其受教地点头。

方铮驰沿着墙根绕了半个餐厅来到闵榛面前,笑着问:“你真这么无聊?不如找人跳舞去吧。”

闵榛皱着眉问:“你没跟员工聚过会吧,作为老板想融入员工是不可能的,他们或多或少都带着点畏惧心理,看着舞伴诚惶诚恐的样子简直就是受罪。”

方铮驰极其舒畅地笑,“你终于明白了,‘严肃’是一把双刃剑,工作时披荆斩棘所向披靡,休闲时寒光四射拒人于千里之外。”

闵榛耻笑,“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说真的,秦礼言知不知道你这两面三刀的性格?”

“两面三刀?你这词用得真是……”方铮驰抬眼看看秦礼言,指挥正一棒子狠命敲在琴盖上,秦礼言讨好地笑,一转眼,趁其不注意嘟囔着骂了一句,这情景惹得方铮驰哈哈大笑。闵榛好奇,顺着他的视线瞧过去,说:“脾气大的人就这点好,一惹就发毛。”

方铮驰一挑眉,“又心痒了?你可以再去试试,省得这么无聊。”然后摆摆手,“很羡慕你能如此清闲地干站着,我还得去工作。”转身走了。

闵榛往墙上一靠,闭上眼睛微不可闻地叹气。

十一点钟过后,秦礼言饿了,开始无精打采。人群也在酒精的催化之下变得异常起来,原本衣冠楚楚文质彬彬的白领们渐渐背离常态走向两极,一极瘫痪萎靡一睡不起,一极大笑大闹大说大叫。

秦礼言哈欠连天,恨不得倒下来睡在地上。强打着精神,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十二点的,客人陆续离场,乐队松懈下来,秦礼言偷偷摸摸跑到用餐区趁人不备摸了个苹果,一口啃掉一半。

一个光头走到秦礼言面前,笑着说:“小子,发钱了。你是叫秦礼言吧,今天表现不错,没让我们从头到尾听同一首曲子。”

你就讽刺吧!秦礼言讪笑着接过钱,看看有厚厚的一叠,心里乐翻了天,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揣进口袋里,右手始终没拿出来,一张一张慢慢地数,越数嘴咧得越大,几分钟后,右手终于抽了出来,小言笑眯眯地一口啃掉苹果的另一半。

钱都到手了,谁还去弹琴?秦礼言抬腿出饭店,坐夜间公交回学校。

走到校门口,大门关了,值班室里鼾声如雷,秦礼言绕了半截路,爬树翻墙头蹦进校园,抬起手腕借着月光看表,发现已经时过临晨一点,宿舍早锁了,秦礼言暗骂一句,又熟门熟路地翻出去,站在路灯下发呆:上哪儿打发这几个小时?秦礼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眼皮快睁不开了。对面一家网吧的霓虹灯还亮着,秦礼言站起来正想过马路,一辆汽车突然停在他面前,方铮驰下车,问:“你怎么还没回宿舍?”

“宿舍锁了,今天没地方住。”

方铮驰笑了起来,“上车!”

“上车就算了吧,我想好了……”

方铮驰转头看看网吧,勾着嘴角问:“忍受着漫天的二手烟和污言秽语在椅子上窝一夜?”

秦礼言心说:你把网吧摸得很清嘛!上了车,方铮驰发动汽车转了360度往回开,秦礼言吃惊极了,问:“你不回教工宿舍区?”

方铮驰打开音乐,笑眯眯地说:“难道你希望明天一大早被我父母发现衣衫不整地躺在客厅沙发上?或者你更愿意跟我挤在狭小的单人床上?”

秦礼言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汽车开过了饭店,秦礼言更吃惊,“不回饭店?”

方铮驰转过头来微微一笑,“饭店房间是要钱的……哦……我刚想起来你今晚拿到劳务费了,拿了多少?瞧瞧够不够住一夜的。”

一路往东郊开去,中途停下来买了两盒药膏。

汽车进了一个小区,秦礼言站在一幢小别墅的客厅里,笑着点头:“狡兔果然三窟!这是你家?”

方铮驰关好门,“经济独立的成年男子自力更生是天经地义的。”

别文绉绉的说得这么好听!“噢!”秦礼言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明白!这就是藏娇的金屋!”

方铮驰好笑地看着他,“那你今晚住在这里算不算是被藏的阿娇?”

秦礼言摸摸脸上的伤痕,“有我这么生猛的阿娇?”

方铮驰拉他坐下,进厨房,问:“想喝什么?……嗯……只有白开水。”

“开水就开水吧。今晚我睡哪儿?”

“楼上。被子在柜子里,把蓝色的抱出来。”方铮驰把饮水机的插头插上,翻出杯子洗了两个。

秦礼言登登登跑上楼,又登登登跑下来,扒着吧台问:“就一间卧室一张床?”

方铮驰找出瓶咖啡,看看纠结一处的咖啡粒,连瓶一起扔进了垃圾桶。转头问:“那么大的床不够你睡?”

跟你睡一起?我还不得噩梦连连冷汗淋淋?转身边走边说:“楼下呢?”

方铮驰把锅洗了洗,从冰箱里拿出两袋方便面,开火煮面。

秦礼言打开一扇门,里面书架、书桌、电脑、文具、人字梯……一应俱全,还有张小靠床,床上放了薄被。什么都想周全了,心思之细腻令人叹为观止,可就是……可就是——没有书!

秦礼言关了门,打开隔壁房间,这间更好,空空如也,除了墙上的几盏灯,其它物件一概皆无。

秦礼言乐呵呵地走到灶台边问:“那疑似书房和空屋子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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