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是好话,好心没好报。”
江江当然知道他是为自己好,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的松松和他以目中那个单纯的小孩,那个挨了欺负只会在沙滩边撇着嘴默默哭泣的小个子相比,就是有一种违和感。
窗外的助理们走来走去,长得伶俐的、美艳的、平凡的,无一不隔着窗户看过来,或做随意一瞥状或做直直的看,李月江尴尬的咳了一声,他自以为是索亚松引得人注目,孰不知在人眼中他们两个都是一等一的潜力股。
索亚松自不用说,太子爷是万千灰姑娘的梦想;而李月江若说之前只有少数人知道,那么柏林庄园事件后,已经引起更多人的关注。虽然这人口碑不好,性格不好,终究可以看成是恃才自傲,年轻人正应该有的狂妄。男才女貌,也自然就忽略掉那张平凡的面孔。
“就算再瘦骨嶙峋,也一样散发着严厉的气质,让人忍不住凑过去如同飞蛾扑火。你就是那种骨感美。”索亚松贴着他耳根对他说时,轻吐出来的字句,每一下都敲打在李月江心坎上。江江不由得扶额“你说什么骨感美?你当我是女人?”
“怎么会,亲爱的,你是男人中的男人,我只是在热烈的追求你而已,从今天起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不好,首先我不喜欢男人,其次,就算喜欢也不应该是你,第三,我不喜欢夺人所爱,你那个篮球小子呢?”
“现在是我们的事我们不要谈别人好不好?”索亚松一下下打量李月江“不喜欢男人?骗鬼。再说只有喜不喜欢,哪里来的应不应该。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索亚松半挂在他身上,李月江被压得两肘用力支撑,才经得住这人小子,压着他在床上的时候不觉得怎样,今天看起来异常得沉。
“不好,我非常忙,没有时间想你说的这件事,你先到旁边自己玩会,等我闲了再找你。”江江两手拉扯索亚松的手,把自己的脖子解放出来,晃晃脖子整理两下领带,视线调向屏幕。
索亚松听话的坐在角落里,一瓣瓣撕扯着玫瑰,当他扯光一朵再拿另一枝时,李月江终于受不了的抽了口气“你不要总是折磨它好不好?”
“好”索亚松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来坐他脚边,头脸靠在李月不腿上,像只老实的小猫。江江不由得寒毛倒束,他的办公室有一块大面积透明玻璃窗,常常有人从外面经过时会看向室内,索亚松坐在这里,虽然有桌子挡着未必看得到他,若是有人进屋,或是被秘书看到,成什么样子?
江江冷了脸抬头训斥“你几岁?”索亚松仰脸看他,对着那干净的面孔,李月江不知道为什么却无法迎视。只觉得那深灰色的地毯并不怎么干净,就算再厚,坐在那里也会凉吧?
索亚松并不老实,知道自己的脸天下无敌,趁着李月江失神,一只手探到下去摸他“喜欢上我了吧?”
江江拍开他的手,虽然对着他没热情,那里冷不防被碰了一下,总会或多或少有些感觉,他们已经错过一次了,不能再这么下次。“拿开你的臭手。放尊重点。这是在公司。”
“好吧好吧”怕他真的翻了脸索亚松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一定要约他去酒吧,死缠滥打的追求看在公司人的眼中都成了“太子爷爱才,想拉拢他。”
江江当然不会尽给他面子,无论借口多么充分,态度多么诚恳,李月江总会找出各式各样的回绝方式。偶尔总有列外,比如有外人在场时,索亚松发出邀请,是不能全部驳回的, 而且众人一起拉拢,以做合适佬为借口,他与查经理之间的关系又需要借此弥合。这些人都是老油条,一杯酒端起来就兄弟长兄弟短,看样子似乎是前嫌尽释,于是有些应酬总是要出席的。
两个人在同一场合次数多了,暖昧的小动作就更频繁,昏暗的环境,大家围坐在一起,借着桌面的遮挡,虽然玩的是纸牌游戏,索亚松总能找到机会腾出一只手摸摸这里捏捏那里,李月江倍受骚扰,苦不堪言,虽然不至于会出现什么激突的反应但是总要抵防着索亚松玩这一手,心思就不怎么放在牌面上。
索亚松倒是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一边骚扰着江江,一边看自己的牌的同时不忘了扒墙头看他的牌,同时还能分析出别人手里都剩下什么,他们最常玩的一种桌游,就是密码解析,黑白牌面在桌上洗来洗去,索亚松觉得,那单一颜色称得李月江的手指越发纤长,有时光看着那只手就会有感觉。
而打麻将这种事对于索亚松说来说就更如鱼得水,他似乎在这方面有特殊的天份,后半场谁手上有什么,几乎会猜得八九不离十。无论李月江是坐在上首还是下首,都挡不住这个人的视线。调笑间递送牌张,或是李月江用得着的,或是封住他路的,无论哪一种,江江都觉得是索亚松故意为之。他这种人,既讨好别人也允许别人讨好。
某一次,在隔着一个小姐的时候,索亚松把手伸到他背后摸摸碰碰时李月江终于怒了,一把扯过索亚松的衣领把他拎到脸前,咬牙切齿的低怕危助“你再这样,我就辞职算了。”
索亚松笑,那笑容看在江江眼里自然别有一番意味“你巴不得我自动辞职是吧?我偏不走。你不是问过我到你父亲公司是做什么吗?是你老爸求我来的。”
索亚松笑着掰开李月江的手指,翘着嘴角靠向沙发背,中间的夹心饼干立刻识趣的腾出空间让他们交流。“他求着你冒名顶替?”
“那倒不是,我爸很久没给过我零用钱,他以为设置个自动转帐就万事大吉。呵呵。”索亚松忽然觉得那笑容苦涩异常。“你那个父亲啊,吹捧别人时可以把人捧到天上,他想摔你下来的时候也是轻而易举。”索亚松苦笑,这算不算是李月江对父亲的一种认可呢?“驳了他的面子又是义正言词的说,年轻人自己闯事业总是好的,你是成年人了,当父母的当然期望你越走越高,就算没什么成就,自己挣点零用钱也总是好的。于是第二个月开始帐户上的自动转帐就停止了,我一直以为是他们双方的共识,倒是在心里埋怨过老爸一阵,后来才知道,他所有密码那个人都是知道的,这事我爸爸并不知情。”
“他从未检查过他的帐户是否几个月没再转出这笔小额费用。”索亚松深有同感,事情是再小不过,但是那份心思就百转千回了。李月江是不是如同他当年所做的一样,默默不语的承受,然后期待着父亲某一天会发现。他就这么默默的等,等着父亲看向自己,等着父亲抱住自己说抱歉,结果却总是失望。如同他老爸年年都会送他一部车子,他老人家只知道他喜欢车子,却忘了他当初说“特别喜欢坐在爸爸的车里喝咖啡,特别喜欢躺在爸爸的车里睡觉。”都是因为有爸爸在。
后面的事猜也猜得出来,李月江高不成低不就,不得不想办法混口饭吃,而选择这里的原因还有一个。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可以看到他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