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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蜻蜓(1)

作者:闲语/舜华 阅读记录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并蒂花(玉蜻蜓后传)闲语

文 / 舜华(闲语)《玉蜻蜓》中浩然与李玉成投胎转世后的故事,但是和《玉蜻蜓》完全独立,不需要先看《玉蜻蜓》。

(一)

雨过云散,万里长空澄澈如洗。秋光中一朵断云悄然远去,围墙里银杏树叶悠然飘落,有几片飘到墙外,寂寥地等待着化为尘土。

墙里是闻名遐迩的鹤鸣书院,雪白的高墙,青色的本瓦,素洁中透着庄严。岁月的沧桑沉淀在秋风里,与清朗的书卷气不紧不慢地融合着。

一个青衣书生走到了书院大门外,二十多岁年纪,眉若远山,目如晨星,一身青衣已经洗得发白,脚下的黑布鞋面上也覆盖了一层尘土。看装束本该是落魄而又寒酸,却与这初秋的萧瑟以及书院的古朴奇异的和谐,恍若一体。

书生抬头仰望着书院门头上“鹤鸣九皋”的四字牌匾,一边伸手拍打着长衫上的灰尘。粉墙里隐约传来学子朗朗的书声,与书院右面山头上的茶园里采茶姑娘的采茶歌交织在一起,虽有些怪诞,在书生听来却是温馨悦耳的。

伸手推开大门,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笑声。他不由自主缩回了手,回头循声望去。

青石子铺就的小路上走来两个小小少年。两人不仅身着一模一样的湖水色长衫,就连面容也是毫无差别。一样的玉面朱唇,俊眼修眉;眸光流转如清月破云而出,红唇微启似蔷薇含苞待放。

这时两个少年也看见了书生,待走到大门跟前,左边的少年红唇一勾,淡淡问道:“公子来找人?”虽不显得热忱,却也不至于冷漠。

书生先是一怔,随即微微一笑:“也算是罢。区区李墨言,两位公子可是书院的学生?”

“正是。”右边那少年上前一步施了礼,“在下风拂阳,这位是在下的孪生弟弟风停云。不知李公子要找书院何人?啊哟!”拂阳突然捂着额头喊了一声,原来是被停云赏了一记爆栗子。虽不至于疼痛,却因被敲到了一根筋而觉得酸麻酸麻的。泪腺一受激,水眸中立即浮上一层雾气。窘迫之下,俊脸涨得通红。

停云薄唇微微上翘,又用手指戳了戳拂阳的额头,“谁说我是弟弟?明明我们是同时落地的。”说到这里看见拂阳眼里的雾气,蹙了蹙眉,原本戳着拂阳额头的手指立即变成浅浅的摩挲,“痛不痛?”有些懊丧也有些心疼。

若说拂阳的嗓音如同溪水般舒缓低沉,那么这停云的声音则如泉水般清越婉转,令人听而忘忧。两人长相虽毫无二致,此时墨言却已能分辨出两人的不同——停云灵动孤高,拂阳随和腼腆。

墨言轻咳一声打断两人,“区区专程前来拜访王夫子,请问他住在哪里?”

拂阳挠挠头,朝停云望去,却见他正看着门口树上两只小鸟打架。拂阳站在门口努力想了想,然后指着庭院中最左边的一条鹅卵石小道向墨言道:“好象是沿着这条道一直走,到了最北面会看见几栋小楼,王夫子就住在鱼潜阁。”顿了顿,“不如拂阳带公子前去。”

“什么?”停云突然轻喊了一声,一把拽住拂阳的胳膊,把他拉进门里。口中不悦地嘟囔着:“你明明说好一回书社就要帮我折纸鹤的,怎么可以随他去?”一面回头朝墨言道:“你让别人带你去好啦!”

拂阳连忙低声道:“停云,我带他去也只是一会子功夫。”有些窘迫地越过停云的肩头看了看墨言,见后者正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望着自己,眸子里是淡淡的笑意。

拂阳被他笑得更加尴尬了,忙向停云温声劝道:“好停云,你在房里等等我。我一带他去了那里就马上跑回来,会很快的。”

停云沉下脸,“不行。”见拂阳急得涨红了脸,这才笑骂了一句,“蠢材,我说的是让我在房里等你不行。因为我要陪你一起去鱼潜阁——你把路记错啦,要去鱼潜阁应该走左边第二条小道才对。”

拂阳的玉面立即红得要滴出血来,偷看了几步外墨言一眼,见他正打量着书院里的布局,根本没有留意到自己与停云的对话,面色这才自然了些。望着停云呐呐道:“我……我本来就没长记性,什么都记不住。”

身后几步处的墨言闻言忍不住露出微笑,转回目光望了一眼两个少年。清风拂过,他只觉久涩的心田突然泛起了阵阵甜意,就连郁积于胸的怅然似乎也散去了不少。

三人走了不多时便到了鱼潜阁,远远便看见王夫子迎了上来。墨言快步上前拜见,王夫子见了墨言也是满面喜色,一句接一句寒暄着。

停云最讨厌王夫子的酸气,连忙拉着拂阳离去。王夫子见墨言频频回头张望,这才发现了两个远去的少年,摸了摸长须心念一动,便朝墨言道:“他们俩是凉州太守风惊雷的弟弟。风惊雷毕竟曾与你同朝为官,你有空还是去拜见一下的好。”

墨言眼珠微微一缩,“……恩师说得是。”

王夫子看看他,轻叹了一声,“老夫知道他与你素有嫌隙,他恐怕还在记恨你当年参他一本,害他被圣上贬回凉州一事。只是书院毕竟地处凉州辖地,你要是想在这里立足,礼节上总要过得去。”

墨言的面上早已一派平静,朝王夫子浅浅一笑,“恩师不必担心,墨言照做便是。”

“对了,那对孪生子以后会在你的学里。弟弟倒是一等一的聪明,哥哥……唉……领悟力倒也是不错的,只是天生记性差,一首诗读了上百遍都记不住。他的坏记性在整个书院里是有了名的,可怜没少被同窗嘲笑。那弟弟也因为一味护短与同学关系不好,两人进学院一年余,也只是两人形影不离,从没见过与外人来往的。你以后可能要多费些心了。”

次日清晨,停云拂阳一进学堂便看见同窗们三五成群的在议论着什么。两人走到自己的桌子边刚坐下,学堂里便突然鸦雀无声了。兄弟俩本能地回头,正瞧见王夫子引着李墨言进来。

拂阳先是惊讶,见墨言含笑朝自己眨眨眼睛,于是也回了个笑脸给他。

两人正交流着再见面的喜悦,拂阳笑容突然一僵,“啊”地惨叫了一声,立时引来无数好奇目光。他立即面红耳赤,身子也僵在了那里。

“风拂阳,你有何事?”王夫子皱着眉头问了一句。他管学甚严,最不喜学生在课上做小动作。

“没……没有……”拂阳垂下头,其实他是因为突然被停云狠狠掐了一下手臂,这才失声叫了出来。

众学子见状都窃窃笑了,一边偷偷交头接耳。垂首的拂阳隐隐约约听见诸如“忘记蛋”或者“呆头鹅”之类的词语,他面上一阵红,一阵白,桌下的拳头也紧紧握住。

“忘记蛋”是孵化到一半的鸡蛋,在民间有个传言,说是吃了煮熟的忘记蛋就会没有记性。拂阳记性差,学得快,忘得更快,正应了那句“东耳进,西耳出”的俗语。任凭他百般努力,学业仍然是书院的末等,是以得了“忘记蛋”这样的浑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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