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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窝(25)

第二次接吻就在我气成无头苍蝇的情况下发生。

温热的嘴唇覆上来,这回也不再是蜻蜓点水般短促的一吻,我清楚地感受到迟潮的舌尖温柔又不容拒绝地侵占过来,触感那么奇妙,比我打发得最好的鲜奶油还要柔软可口。

我应该毫不留情地咬他的,他这么戏弄我,我把他咬出血也不算过分。

可是怀抱就是有不讲道理的安全感,唇舌缠绵也有无法抵抗的沉醉魔力。

磅礴的心绪渐渐安静下来。

接吻还没有停,连鼻息都变得热烫,脑海里一片悠悠漂浮的空白。

好半晌,我被亲了亲湿润的唇角,有点咸涩,我又流了好多眼泪。

“你什么时候发现是我的?”

重新抱着被子坐回床上,我垂着头伤心难过,牵着迟潮不愿意撒手。

“你来途豹的第一天就发现了,你的手机号就是微信号。”

迟潮用纸巾蘸我的脸:“一开始没打算和你有交集,所以才没说。”

我有点哭颤,其实我没有多么恼他瞒我,我更在乎的是我们之间错失的三年,太遗憾了。

真的要被这股遗憾冲垮。

“所以... ...和我签租房合同的人是谁?”

“是我妈。”迟潮揉着我的虎口慢慢解释道,“我退学后跟船,他们俩离婚,房子空下来后就被我妈出租了,等我出海回来就过户给我。一开始还没有微信,近几年微信泛滥,她就会把租客推给我,这样房子有什么问题,我都可以直接做主。”

原来是这样。

我木然地发呆,思绪游离,好像没有听后感。

“船上没有信号,大部分时间我与外界都是失联的状态,所以你发给我的消息,我可能半个月、一个月甚至更久之后,在船泊岸的时候我才看见。”

迟潮又换了张纸巾,还敢嫌我:“哭得。”

我立刻骂他:“你懂个屁。”

也不藏着掖着了,全部坦白:“我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你喜欢得要命,现在你换位思考思考我是什么感受?”

纸巾被我摸索着抢走,我毫无形象地擤了一个响亮的鼻涕。

迟潮不做声了,但他好像从陪护椅里移动到床边来了,然后拿走了我手里的纸团。

不打招呼就吻我。

还把我吻得神魂颠倒。

为什么我在这时候瞎了,好想知道迟潮是用什么表情来亲我的,想看他喜欢我的模样。

后脑勺被一只掌心稳稳托着,我被压进枕头里,微微仰着脖子承受迟潮温柔又有点凶的吻。

我情不自禁地抱到他的肩背上,还是咬他了,含混道:“王八蛋,你也给我哭... ...”

迟潮被这句话逗笑,唇舌这么亲密地纠缠着,我一下子就察觉到了。

他稍稍离开我,用手指抹我的脸:“躺着。”

“要干嘛去?”

“接点热水给你擦擦脸,再敷下眼睛。”

我就放开他了,一个人抱着被子瘫在病床里既伤心又开心地发春,等着迟潮来伺候我。

肚子好饿。

几点钟了?

我竖着耳朵听这间病房里一切动静,或许是刚刚情绪起伏过大,此时迟钝地感觉好累,脑瓜子嗡嗡的,有点眩晕。

“我要忌口吗?”热毛巾贴在皮肤上的感觉真好,我闭着眼小声地喊饿,“想吃鱼,有浇汁鲈鱼吃吗?”

“有。”热毛巾从我的额头一直擦到脖颈,最后又过了一遍热水,覆在了我疲惫的双眼上,“还要什么?”

“... ...想来跟烟。”

“别想。”

好干脆的回答,不仅如此,迟潮还预告道:“从今天开始帮你戒烟。”

我张张嘴,觉得骂他可能并没有什么用,于是我赶他走:“买鱼给我吃,还要喝蛋酒,快去买。”

迟潮领命离开了,保证半小时内就回来,让我乖乖眯一会儿。

我摸到手机,指纹解锁再唤醒语音助手,我指挥道:“给何祎打电话。”

“好的,正在拨通联系人何祎的手机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何祎高兴地叫我:“哥!”

“你刚才跑什么?”

“迟潮哥给我打手势让我撤退,我当然立刻就滚蛋,把二人世界留给你们啊!但是,哥,他真是房东吗?这么巧吗?你们这么有缘分吗?”

“... ...挂了,你挂,我看不见。”

何祎不依不饶:“他真把房子送你了吗?”

我在屏幕上狂点,顺利挂断电话。

“给谷屿打电话。”

“好的,正在拨通联系人谷屿的手机号码。”

等了片刻电话接通,谷屿也叫我“哥”,他说:“你怎么一直不回我消息?”

“发生了一点意外。”我三言两语解释了个大概,还要连连安抚谷屿不要激动,“我两天后才能出院,到时会再联系你的,是继续上课,还是怎么办,你容我想一想。”

“别想了,你都脑震荡还想!”谷屿很不赞同,他说,“我现在就过来看你。”

“别来,我好累,没有精力感谢你的关心。等我出院之后的,好吗?”

联系完谷屿,再联系收银大姐说明下情况,最后是沈录。

“你要终止合作的话——”

“安心养伤吧,”沈录笑叹道,“这两个月我会找别的下午茶暂时顶替你,等你康复后,会继续收到我们的订单的。”

“谢谢。”我真心实意地,“不知道怎么谢你了,之后请你吃饭吧。”

沈录答应下来。

毛巾有点凉了,我抬手把它拿下来,摸索着放到床头柜上去。

面包店的租金平摊到每个月是八千三,我不可能让它就这么闲置着,已经拆封的许多原材料也不允许我这么白白浪费。

更何况接下来是一年一度生意最好做的两个月,我想不出能让我放弃不干的理由。

... ...头好疼。

我蜷缩起身子侧卧,不小心压到了脑门上的纱布包,一猛子疼得钻心。

我又慢慢地用双手一寸寸地摸遍全身,很多地方都痛,应该全是青紫的瘀伤。

“生活有时残酷,至少这乐园,永不宵禁——”

刚心生感慨地哼上,就听房间门被推开了,我赶忙打住,抱着膝盖无辜地定在原处。

怕是护士,但我闻见浓郁的香味了。

“你回来了,”我松下肩膀,仰着脸冲着脚步声靠近的方向,“外面在下雪吗?一股寒气。”

迟潮“嗯”一声,又招呼不打就来亲我,嘴唇冰凉:“怎么坐起来了?”

因为之前光顾着跟你生气,都没关注我自己到底伤成了什么样,这不刚检查完。

但我答非所问,我维持着被吻的姿势故意道:“你以前就这么吻你女朋友的吗?像个啄木鸟一样,逮住了就啄两口。”

一声轻笑钻进我耳朵里。

“还想演到什么时候,”迟潮牵住我的手,引导我转身到面对他的方向来盘腿坐好,他说,“我只啄过你一个,你真不知道么?”

随后是拆保温袋和打开饭盒的声音,顿时香味更勾我馋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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