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炙热的水蒸气紧紧裹着他,身上宽松的睡衣变成了怎么也撕不开的刑具。
月色躲进了乌云后,褚隐在炙热的水蒸气中闻到了一股若隐若现的橙花香味,然后一股凉风从他的睡衣下摆吹了进去,冰凉的温度让他眉头逐渐松开,但是没多久,灼热的火焰又重新从他的身上开始燃烧。
特别是腹部,似乎还残留着若隐若现的轻缓的触感。
褚隐感觉到那里有一双手,指节修长有力,深色的皮肤上还带着茶油的色泽,而这次那双手却没有向白天一样缩开,而是缓缓往下探进了那块毛巾的边缘……
“呼——”
褚隐猛地睁开眼,在猛烈的几声喘息后,他用手臂挡住了自己的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突然开始出现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成栎的声音也越来越近。
“褚兄~昨晚上睡得如何啊~”
“褚兄,快起来吃早饭啊!”
褚隐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然后带着浑身的低气压去拉开了阳台的门。
看着成栎的嬉皮笑脸,他闭了闭眼,然后才开口问道:“昨晚上你给我吃了什么?”
“啥?晚餐?”
成栎不明所以,但是还是挠了挠后脑勺说道:“板栗鸡,稻香鱼……还有一个食堂的啥新品,听说是泥鳅做的补汤,卖得可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宋里:“有点怪,再看看。”
第9章 第九朵梨花
“泥鳅?”
褚隐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而每个字都像是一个冰坨一样狠狠地砸到了成栎身上。
成栎还茫然地看着他,“怎么了?我记得你不对泥鳅过敏啊?那补汤可是我找老中医配的,里面可加了不少好东西,男人吃了都说好……”
褚隐的脸色随着他的话语变得越来越难看,成栎说话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低,最后更是直接消失了。
……
死寂。
成栎痛苦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着褚隐喊道:“我错了!我怎么知道你不吃泥鳅啊!要杀要剐随便你!”
褚隐深吸了一口气,对他骂道:“滚。”
成栎转身跑了。
当天下午,褚隐的助理齐郁抵达梨园的时候,成栎还站在院子里“面壁思过”。
成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今天褚隐都像是一头发情期的公牛一样,见谁怼谁,见谁骂谁,火气大到好像要火山爆发,他可没这个胆子在他面前凑。
而齐郁刚踏进念云筑的时候,正对里面的景色露出了几分赞叹,然后就听到了旁边传来了一道暴躁的污言秽语。
“上啊,打野为什么不上?你xxx的,xxx”
“辅助呢?辅助为什么不保护我?我花了钱的兄弟,快保护我!”
齐郁转头看了过去,然后就看到了成栎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正捧着手机和自己的队友疯狂对骂。
“成总?”
齐郁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金丝眼睛,哪怕听到了成栎和队友的小学鸡对骂也面色不改,语气非常沉稳地喊了他一声。
“谁啊?”
成栎抽空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了穿着整齐黑西装的齐郁,那股精英范儿简直扑面而来,让他一阵牙疼。
“哦,是齐助理啊。”
齐郁是褚隐的得力助手,是他的左膀右臂,修了两个学士学位,两个硕士学位的狠人。
人才中的人才,精英中的精英,刚毕业就给褚隐投了简历,最后在他的魔鬼磨练下生存下来的能人。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几年,他就会被派出去独当一面了。
成栎看到对面的水晶被自己家的打野打爆了,终于心满意足地把手机收了起来,然后对着齐郁说道:“褚隐在里面右手边的那间房,你去找他吧。”
“不过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小心一点,你们褚总现在好像心情不太好,不知道是在发什么颠。”
“多谢提醒。”
齐郁又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然后十分礼貌地对着他道谢。
“不客气,记得帮我多说点好话啊,他现在看我很不顺眼。”
“我会的。如果成总能让你们公司的人在工作上的态度更加积极一点就好了。”
成栎:“……”
齐郁最后在成栎不可理喻的目光注视下转身进了屋子里,然后果然在右边的那个房间中找到了褚隐。
褚隐坐在书桌面前,正在对着电脑开会。
说话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两度,挑了两处平时不会在意的无关紧要的错处,连桌面上摆着茶水都换成了不常见的降火茶……嗯,看起来确实心情不太美妙。
等到电脑那头的同事被褚隐骂到悲痛欲绝的下线以后,他的目光终于转移到了齐郁的身上。
“褚总下午好。”
齐郁和他简单地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就直接直奔主题,“您要的资料我带来了。”
说着,他就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大叠整齐的资料,然后恭敬地摆在褚隐的面前。
“之前我们确实投资了几家医疗器械公司,不过都没有深入,您让我找的医生我也去联系了,他们都说得看具体的情况,您说的那个病人具体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还得看后续的治疗。”
褚隐翻了翻,上面是几家做医疗、康复器械的公司的信息,然后下面还有一些医生的回复,都讲得很详细,但是每个医生都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
“医生方面表示知道的信息太少了,只有车祸、脊柱受伤、下半身瘫痪等情况很难看出什么。”
事实上,这不是太少了,而是少得离奇。
他去找那些医生的时候,人家医生听完了他的话,脏话估计都堵在喉咙口了。
病历本呢?拍的片子呢?什么都没有还来咨询?来逗他玩儿?
褚隐把齐郁收集的资料都翻了翻,看了好一会儿才把那堆东西放下了,然后面露思考之色。
“医院那边还是先联系着,国外那边也看看。”
“好的。”
齐郁点了点头。
作为一个顶级特助,齐郁向来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比如他们老板半夜给他打电话让他去找医生问问,出了车祸脊柱受伤下半身瘫痪的病人怎么治疗的时候,他就克制住了询问这个人的身份的欲望。
再比如老板突然要开展一个新项目,并且为了这个项目还要在一个偏僻地方呆上半年的时候,他也没问为什么。
但是现在他真的有点忍不住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高贵冷漠、看谁都像垃圾的总裁点开了和某个人的聊天框,然后开始来来回回、纠纠结结的打字。
齐郁发誓,他们□□决断的褚总从来没有这么举棋不定过,就那么一句话,起码就斟酌了五分钟!
五分钟!
天呐。
【宋里】
【我感觉不太舒服。】
就这九个字还有一个句号,竟然花了他们褚总整整五分钟!
而且齐郁还从那简单的一句话中,琢磨出了一点微妙的意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