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晨哀叫一声,把头埋在枕头里,恨不得将自己闷死。可身体遗留的感觉并不猥琐,而是,既熟悉又旖旎。方晨转过头,凝神细想,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身体,诚实的身体透露出些微记忆,那个和他恣意狂欢的人——是——难道是——苏醒吗——!同样的房间,同样的感觉,方晨滚烫的脸渐渐消退了热度,疯了,他真的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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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花六点半就赶到了酒店,一分一秒地等待时针的跳动,纠结于打电话还是不打电话,终于,四个小时之后,她往205房打了一个电话,方晨还在,李琼花松了口气,可总还是觉得不对劲,方晨没说两句就挂断了电话,声音古怪。
她迟疑地又给苏菲打了个电话,苏菲一听,眉毛就立了起来,
“那个和方董一起来的男人是谁?服务生以前见过吗?”难道是骊星?
“唉,那个迷糊家伙,别提了,他说没见过,是个陌生人。”琼花想起那个不会办事的小伙子就头大。
——陌生人!苏菲也开始头大,这纯粹是方晨的私生活,本来不用如此关注,但那家伙最近的状态不对,而且,居然又喝醉了,方晨已经很久没有大醉过了。
“琼花,你先别紧张,没什么事,我这就过去一趟。”苏菲挂上电话,想了想,去了附近的商厦。
方晨勉强下了床,腰酸腿软,差点摔在地上,不禁暗骂:欲求不满的家伙,不知道被他折腾了几次!可是——心里一凉,那个家伙究竟是谁呢?他觉得自己荒唐极了,简直无地自容。竟然喝醉了,把陌生人带来这里,还被——!他逃跑似的躲进卫生间,发现地上放着的洗衣袋里是他的那些脏衣服,可想而知,昨晚他有多狼狈,不觉更懊恼。
一转头,猛地愣住,明亮的灯光下,镜子里,是一个非常陌生的自己,好像在很多年前,情事后,他的脸上曾有过这种满足的表情,浓黑的双眼透出点慵倦和——喜悦,嘴唇似笑非笑地微微上挑,依然流露着欲念。方晨的手抚过颈间,胸前的吻痕,细细摩挲着,似乎还能感到那辗转吮吻的热度,那唇舌的形状,镜子里的脸,倏地红了。
嗡嗡嗡……脚边的洗衣袋里传出了手机的铃声,方晨一惊,慕然想起,昨晚在酒吧他似乎给——给——苏醒打过一个电话,那个电话到底打给了谁?
“方晨,你还在房间吗?”是苏菲。
“嗯……”方晨虚应了一声,他还在想昨晚他打过的那个电话。
“我给你带了换洗衣服,放在你门口了。”苏菲也从方晨的声音里听出了古怪,“……呃……你们……你昨天和利奥?辛内谈的怎么样?”她昨天等了一晚上,也没等到方晨的电话。
——啊!利奥!方晨猛然想起他给谁打了电话,额头立刻开始冒汗,是——是——利奥吗?又是他,怪不得身体都放弃反抗,只一味享受了。他狠狠地瞪了镜子里的自己一眼,他的肉体竟然出卖了他,提前沦陷了。
“喂,喂,方晨,方晨,你还在听吗?”电话里的苏菲有点急了。
“哦,我……我在听……你刚才问什么?”方晨还没从那个猜测中醒过来。
“唉,算了吧,一会儿再说吧。”苏菲摇着头,挂上了电话。方晨什么时候添了爱走神的毛病?
方晨鬼鬼祟祟地打开房门,迅速取下挂在把手上的大纸袋,嗯,还是他的这些老臣子们贴心,知道他现在没衣服穿。想及此,方晨还是头疼,他无论如何想不起昨晚的细节,虽然心里还残留着丝丝缕缕的快感。
等在大堂的苏菲和琼花终于看到方晨走了出来,他穿戴整齐,神色却有点不自然,
“……嗯……昨晚……是谁接待的我……们?”方晨问琼花,有点结巴。
“是一个见习服务生。我叫他来——”琼花拿起前台里的电话。
“——算了,不……不用了。”方晨匆忙制止。让他怎么问那个小服务生?——我和谁来的?——谁把我弄205去了?
苏菲看出方晨的窘迫,“方董,我陪你回总部吧。”说着拉了方晨一把,他还在发呆。
“——嗯,走吧。”方晨和苏菲一起走出了晨星空间。
等上了车,苏菲才轻声说:“是利奥?辛内。”
“啊?什么?”方晨神经质地看着苏菲。
“昨晚,是利奥?辛内和你一起回来的。我给那个服务生辨认了照片。”苏菲强自镇定地说,那个利奥简直像懂得魔法,自他出现后,他们的生活就惊异连连。
方晨全身冒汗,脸色阴晴不定,自己的猜测被证实了,可却更觉心慌,
“……他……他什么时候离开的?”方晨艰难地问。
苏菲摇摇头,也感到:囧!
方晨的脖颈,耳垂旁有明显的红印,唉,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那另一个当事人却无影无踪了。
方晨将汗湿的手捏成拳头,抵在额头上,心里哀叫:——苏醒——苏醒,你是派利奥来惩罚我,还是拯救我?!
就在此时,车载音响中忽然飘出缠绵的歌声:
“一定会有天使替我来爱你,假如有一天你把我忘记,他为你照亮每一片灰暗的天,……就像有我守候在你身边……”
歌声循环往复,在狭小的空间里激荡,像能穿透人心:“……我祈祷能够为你感动上天……让泪水也变得很甜……“方晨的手挡在眼睛上,掩住了倏然滑落的泪水。
苏菲转过头,眼睛看着窗外,仿佛苏醒就站在街角默默目送着他们离去。
第63章
一个月前,当方晨他们在瑞士卢赛恩畅游仲夏节之时,澳大利亚悉尼郊外的一个疗养院,又迎来了一个探访日。
靳远然走进花木扶疏的内院,那里依山傍海建着十几栋连体小楼,中间围出一个广大的庭院,现在虽然是冬季(南半球),但财源雄厚的院方还是营造出一派林木繁茂的美丽景象,这也是吸引疗养者的一种手段。
靳远然来到三号楼的登记处,里面坐着一位胖胖的女接待员,她肥大的胸脯顶在桌子边上,正在享用她的下午茶。
“多莉,你好。”靳远然礼貌地和她打着招呼。
靳阳搬到这里已经快三年了,真是不容易呀,从最开始的军事化管理的戒毒中心到现在这个外松内紧,相对人性化的疗养院,他和靳阳一起捱过来了,那些岁岁月月,每一分秒都生活在煎熬之中,他有时甚至希望——希望——靳阳死了算了,那他也就可以正式息劳归主,去地狱领罚了。
“啊,靳先生,你好。”胖多莉很想将肥脸蛋贴过去,这三年来,她差不多已经迷上了这位英俊而忧郁的东方男人,多么可怜又执着的父亲呀!愿主与他同在。多莉悄悄在心里画了个十字。
“还是老规矩,请在这里签字,对,还有时间……”
靳远然尽量屏住呼吸,洋女人身上的体味真是令人难以忍受,“好了,多莉,谢谢你,祝你今天愉快。”多莉按动电钮,那扇强化玻璃门自动向两边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