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步一步地走向项飞沉。
两人之间不过相隔几步,但这每一步,都让人感觉到一种“势”的存在,即便是周围的人,也有些承受不住这股压迫感,想尽量往后面退开,再拉开一点距离。
围观的人都有这样的反应,就更不用说在这股“势”正中心的项飞沉了。
后者感觉自己在一瞬间就被牢牢锁住。
明明对方什么都还没有做,他就已经动弹不得,四面八方是密密麻麻的压迫力,只要他敢动一下,这种压迫感就会朝他倾泻而来,直把他的防线击溃。
怎么可能?!
对方的纸人鬼虽然操纵玄妙,但与请神符一样,都是外物,项飞沉在道观里面看的分明。
可眼下,江沅展现出来的实力,远超过他的预料。
他眼睁睁看着江沅走到自己跟前,举起了手里的桃木剑。
“你刚才说什么?我操控鬼气,诬陷你道观的长老?”
桃木剑伴随着她的话落下,所有人都看得分明,她手里的这一柄桃木剑不带一丝鬼气,就是一柄普普通通,众人都无法用黄符幻化出来的桃木剑而已。
桃木剑落在项飞沉的身上,发出闷响声,后者也随之闷哼一声,足以见江沅的用力。
“你刚才还说了什么?我徒孙老得快进棺材?你进棺材,我徒孙都不会进。”
更沉重的一剑落在他背上,比第一下要响亮得多,听得所有人心里跟着一颤,仿佛这一剑是落在他们身上一样。
江沅却还没有停,她手里的桃木剑再次举起。
“你林安观研制请神符,养邪物,却反说我上清观的请神符有异,这是第三剑。”
这一剑,落下时,带风。
这股风不大不小,却恰好将前两次桃木剑斩破的道袍吹开,清晰得露出项飞沉枯黄的脊背,上面已经有两道灼伤的痕迹。
桃木剑第三次落在他的背上,前排的人看的清清楚楚,项飞沉的脊背上浮现出黑气,这股黑气不同于鬼气、邪气,更不是煞气,但与桃木剑接触的那一瞬间,却好像蒸发了一样。
在这个过程中,项飞沉的脊背上浮现出第三道被灼伤的痕迹,比前两道都要来的深,甚至是皮开肉绽,连里面的伤口都出现了焦黑的痕迹,完全不能自行愈合。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不会吧,林安观的观主也被邪物侵占了?不然他怎么会这样,这可是没有开刃的桃木剑!!!”
“就算开了刃,一般的刀也不能砍出烧焦的伤口吧!”
“难怪这几年他们的势头这么猛呢,他们的那些弟子各个都变得很厉害,居然是养邪物吗?!卧槽,那他们整个道观不就是邪物的老巢?!”
“!!!”
一语惊醒梦中人。
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在林安观里面站着的那些长老、弟子。
“不是啊,我们的请神符就跟上清观那样啊。”
“只是灵验了一点,什么邪物入体,我神智清明,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异常,这简直就是诬蔑!”
“长老,您快解释一下呀,就只许他们上清观的请神符灵验,不许别家道观也有那么灵验的请神符吗?”
事实上,林安观大部分弟子,都只知道他们的请神符也很灵验,却不知道个中的区别,他们听到其他人都在质疑林安观,纷纷辩解道,甚至还有人让几位长老来解释。
可五位长老在于江沅斗法中,都被桃木剑灼伤,他们说的话,又哪里能让人信服?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的走向,从第一个林安观被扣下的弟子,到黄乐平等人被扣,再到江沅亲自上道观堵门,这一切背后都好像有双看不见的手在推动着一切。
项飞沉猛地看向江沅——
除非,她早就察觉到请神符的问题。
甚至,这一切都是她一手安排的?!
眼看林安观多年的秘密已经藏不住了,项飞沉双目通红,眼底深处的猩红快速地晕染开,整个人都被冒出的黑气包裹起来,和他通体黑色的道袍融为一体。
“哈哈哈哈哈哈哈。”
黑气中传来项飞沉疯癫的笑声。
这些黑气并不只是在他周围,甚至是林安观的那些长老、弟子们身上都开始冒出不同程度的黑气,多股黑气飘散出来聚焦在项飞沉一人身上,又通过他,不断的往四周蔓延。
眼看,这些黑气就要扩散到围观群众那边。
江沅手里的桃木剑一动,随时准备出手。
“卧槽,让让!让让!快退开,这些东西一看就沾染不得!”
“驱鬼符、驱邪符都没有用,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啊啊啊,现在跑也来不及了!”
在林安观外面的全都是人,还有人专门带了不同高度的板凳,为的就是能够目睹这一难得的叫阵,人多到玄门管理处派来维持秩序的人都被迫站在人群里,变成了吃瓜群众。
这个时候,里三层外三层,根本别想退开。
“别想躲了!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不能挡住一个人吗?别的符都试试啊!”
有人高声喊道。
听到的人也知道这么多人想要跑是不现实的,尤其是在前排围观的人,他们距离那股黑气已经十分接近,与其试图钻进人堆里,不如拼一拼,或许还能够把这股黑气驱散。
众人水平不一,各自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
数十上百张灵符飞到半空,驱鬼、驱邪、镇宅,就连好运符、护身符之类的灵符全都用上了,简直是有什么用什么,甚至手速爆发,用完一张灵符,连忙抽出另一张灵符,也不管有没有用了。
也有不少人直接用上了请神符。
“上阳观弟子,求祖宗显灵,把这股黑气驱了!”
“应台观底子,求神仙显灵,把这股黑气弄走!”
“清风观底子,求祖宗神仙显灵,赶紧把这个林安观观主打回原形!”
“……”
人群上方,飘在半空,还没有燃烧化为灰烬的都是请神符。
江沅看到这些请神符,心里一动,看着项飞沉那张在黑雾里面扭曲的脸,对方脸上的不甘与怨恨清楚地表达着他对于上清观的请神符可以受到如此优待的不满。
“你不是想知道,上清观的请神符为什么会格外灵验吗?你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
江沅的声音穿透黑气,精准地传入到项飞沉的耳朵里。
后者微不可查的停顿了一下,连带着黑气蔓延扩散也有一些滞缓。
果然如此。
江沅注意到项飞沉的变化,周身冒出金光,直接回应了现场这些请神符的召请,现场半空中的请神符,陆续发出白、金、紫三色光。
“卧槽,亲临?老祖宗听到我的心声了,因祸得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