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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身制保镖(18)

安致远纹丝不动地坐在沙发上。还好,看起来并无太大不适,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苍朗稍稍松了口气,在他身前半蹲下来,伸手覆上他的额头。

濡湿,触手生凉。

“不舒服吗?”

安致远摇头,眼神渺茫,“我没事。”

苍朗皱了皱眉,“令尊……跟你谈了些什么?”

安致远手指抽搐一下,口袋里那叠照片如烙铁般烧灼着血肉。

“只是家常话。”他有些神经质地轻笑,“苍朗,既然回来了,不想回家看看?”

苍朗一愣,“我说过,不会离开你。”

“但不意味着得像连体婴一样时刻粘在一起吧!”安致远冲口道,随即觉察到语气不妥,有些懊悔地别开视线,“我只是觉得,你也该回去看看家人了。放心,我就待在别墅里,哪儿也不去。”

苍朗握住他冰凉的手,把它们裹进自己手掌里,“真的没事?”

安致远摇头,淡淡笑了一下。“没事,大概有点累了,想一个人静静,好好休息一两天。”

这笑意令苍朗生出一丝异样感,但他没有继续追问。如果这是致远的决定,那么他会在认为有必要的时候告诉他原因。

他必须尊重自己所爱的人,并相信他的判断能力。

“好吧,我明天回家一趟,很快就回来。有任何需要,随时打我电话。”苍朗安慰地握住他的手指。

安致远笑了笑,伸手:“抱我上楼。”

苍朗把他安顿到床上后,忽然想到什么,轻叹口气。“刚才我应该问候令尊一声的。但我不敢肯定,如果自我介绍是‘你儿子的男朋友’,会不会被他用手杖打出去。”

这句极为罕见的、半开玩笑似的话语,却令安致远全身绷紧,像只即将被利箭钉在地面的小兽。

他甚至用尽全力抓住了苍朗的肩膀,指尖在衣物上扣出深坑。

他的目光满含恐惧,只是一瞬间,被其他情绪强制遮盖。

然后在苍朗诧异地想要发问前,用一个狂热的吻堵住了他的唇舌。

今夜的安致远,前所未有地激烈。他急切地撕扯他的衣服,在每一寸裸露出的肌肤留下自己的气味与印痕。

苍朗不可能推开他问个明白。他的血液因对方的激情而沸腾,没有任何理智能在这种高温下保持常态,它们全部汽化,成了房间里浓厚情欲的一部分。

就像烈焰融入烈焰,什么也不能阻止这热度燃烧。

他们疯狂地纠缠在一起,甘愿送进欲望的熔炉化为灰烬。

在窗外将明未明的天色中,抵死缠绵。

第12章

苍朗靠在路边的行道树下,静静望着不远处紧闭的大门。

那是他的家——法律意义上,的确是。

但若是一个家人都没有,那只能称之为一栋房子。

以前钟小嫣时不时会过来,收拾清理,修花浇草,到了晚上亮起主灯,好歹还有些许人气。如今看来,说不出的空寂萧索。

但他并不遗憾,一点也不。

他相信,已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生命中唯一的温暖。

想到那个身影,苍朗的眼底像要燃起小小的、柔和的火光。他才刚刚离开,却已迫不及待地想回到他身边。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你给我站住!”

苍朗脚步一顿,回头。

林迦拎着个超市袋子站在巷口,目光阴沉,脸色不善。

“这就要走?都到家门口了,不进去看看?”

苍朗没有回答。

林迦话音尖锐:“你是不想回家,还是不想见到她?”

小嫣在里面,客厅的灯光便是她等待游子归家的心情,苍朗知道,却只能更加歉然与无奈。

“好好照顾她。”他低声说。

“凭什么……”林迦丢了袋子,步步近前,年轻的脸庞交织着愤懑与激动,“这些年来,你陪过她几天?为她做过什么?凭什么让她这样死心塌地地等你?我却永远只能是个旁观者,凭什么?!”

他揪住苍朗的衣襟,“你,你他妈的根本不懂珍惜!一次又一次伤她的心,让她难过!你就是个混蛋,偏偏她怎么都放不下,你想毁了她的十年青春后,再毁掉她一辈子吗?!”

苍朗心头抽痛了一下,握住他的肩膀:“听我说林迦!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把小嫣当做我的亲人、我的责任,这不是爱情,只是我明白得太迟……拜托你照顾她,我知道你一直喜欢小嫣,却因为我而绝口不提,现在——”

话音被一记重拳斩断!

林迦的拳头狠狠击中他的下颌。

苍朗偏过头,吐出一口血沫。虽然林迦只是个普通人,但暴怒下不遗余力的一拳,力道也不算小。

他本可以轻易闪开,却选择了生生挨上这一下,不止因为心底的内疚,更因为林迦是他的兄弟。

从小玩到大、同甘共苦的兄弟。

林迦见他不躲闪,也不说话,更是怒气勃发,几乎连眼睛都烧红了。他抡起拳头,一拳拳杂乱无章地砸在苍朗身上:“你他妈的什么意思!对,我是喜欢小嫣,但我从没想过要横在你们中间!我只希望她过得好,过得开心,当她说要和你结婚时,脸上那种幸福的神情,我就算半夜痛苦得拿脑袋撞墙,也要笑着祝贺你们!我他妈的这是为了什么?!”

“现在好了,你说我的感情终于可以见光了!你高尚,你伟大,你把爱情的机会留给我!我该怎么感谢你的恩赐?”林迦发出了嚎啕般的笑声,“苍朗,你真他妈的是我的好兄弟!哈哈,好兄弟!”

粗砺的余音在狭窄昏暗的小巷中回荡,苍朗任由另一个男人对他拳打脚踢,每一下都仿佛狠击在心里,肉体上的疼痛与之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林迦拳力渐疲,却仍未停止,几乎是歇斯底里地高喊:“还手啊!你他妈的为什么不还手?!”

“我不会对你动手,林迦,”苍朗抬手,握住了对方的拳头,平静地回答,“任何情况下。”

林迦脸颊的肌肉受到打击似的蓦然扭曲,喉咙里吐不出半个字眼。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刹那。

像一道疾电划过,苍朗眼神猝变。在这短暂的安静中,他听见一个极微弱、而又无比熟悉的声音——那是半自动手枪的保险被拉开的声音!

几乎不需要反应时间,经过严苛训练后的身体本能发挥了作用,他猛地将林迦扑到在地,听见子弹穿过消音器时沉闷的响声。

墙面上溅起一星火花,更多的子弹朝他们卧倒的地方倾泻,苍朗拽着林迦一阵翻滚,将身边所能够到的一切杂物扯落,试图尽量遮蔽对方的视线。

“跑!”苍朗指着巷子的另一头低喝。

林迦显然还没反应过来,神情有些茫然:“什么?”

苍朗从裤脚内抽出一把伯莱塔,朝前方连开数枪,头也不回地说:“趁现在!弯下腰跑!进房子里去,然后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