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芝小小年纪还不懂什么叫做打情骂俏,但这一刻,张芝的嘴角却不由自主地疯狂上扬,并且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多余。
不太明白这种微妙感觉的张芝回家后一问爸妈,张爸张妈立即笑了,村里人也没什么忌讳,也不瞒着张芝,“这还不知道?沈知青在和宴知青谈对象呢,不然就宴知青那个冷冷淡淡的样儿,能心甘情愿让沈知青胡乱给他扎针?”
张芝似懂非懂,心里想着的却是,“那以后我还能去找知意姐姐吗?”
“当然可以,人家沈知青也没说不让你去啊。今年收成好,化肥厂也快建好了。等年底算好工分分好钱和粮食,咱们再给沈知青送点东西过去,人家对你,那可是没话说!”
张芝就十分高兴,嘴角翘得高高的,比自己得了夸奖还得意,“那是,知意姐姐人长得好看,性子也好,还十分善良,她就是天上的仙女吧?”
张妈撑不住笑了,又低声嘱咐张芝,“咱们自己心里知道沈知青的好就行,但这话可不能在别人面前说,免得害了沈知青。”
“放心吧妈,我机灵着呢,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我自己心里一清二楚。”
“哟,这才跟着沈知青学了多久啊,说话就像那些知青一样,用的词就像个文化人,还怪好听的。”
张芝笑得更开心了,觉得这是她收到最好的赞美。农忙完之后,所有人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化肥厂上。宴修的要求挺高,又要县里各个单位的批条提供建厂房的钢筋水泥等建材,还要有专门的器械。为此,宴修还亲自做图纸给了县里的钢铁厂,让他们按照图纸给的尺寸,一比一复刻出来。
这一手直接把县钢铁厂的厂长给镇住了,乐呵呵地指了指宴修,顺手递给他一根烟,自己也吸了口烟才笑着说道:“你这小子压身的本事可不少啊,之前可是留了好几手。怎么,有没有兴趣来我们钢铁厂上班?”
这年头儿,要是能有个正式工人的工作,那真是腰杆子都比别人硬气几分。更别提钢铁厂还是难得的好单位,工资待遇和工会福利都是顶尖的,还是厂长亲自开口要人,换成别人早就乐得找不着东南西北了。
宴修却淡定得很,轻飘飘道:“多谢厂长好意,只是化肥厂那边我暂时还丢不开手,好不容易把厂子建起来,要是一开始就垮了,那我就真的无颜见前进村的老乡们了。以后厂里要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您只管找我。”
厂长得看宴修这句话,被拒绝的不悦立即烟消云散,还捧了宴修一句,“那以后我可能还要叫你一句宴厂长了,虽然化肥厂建在乡下,但能让粮食增产的好东西,那就是咱们工农人民的命,以后你那厂子指不定比我们钢铁厂发展得还要好!年轻人,大有可为啊!”
“厂长说笑了。”宴修也不应这话,只说道,“要是真能产出大量化肥,这可是造福全国人民的大好事,那可是我们整个南风县的荣耀。到时候,我们肯定会好好宣传一下帮助过我们的兄弟单位,也体现出我们南风县各个单位之间的团结。”
这话说得很是漂亮,钢铁厂厂长也没再拿话酸宴修,还拍着胸脯爽快道:“那是当然,我们钢铁厂一直就有乐于助人的好传统。要是还缺什么部件,你也只管说,我们想办法做出来。”
宴修又捧了厂长几句,终于赶在年前,把机器都给搞定了。
现在,万事俱备,就差开厂招人了。
林爱军是个急性子,连连催了宴修好几次,见宴修这时候还在给沈知意当练习针灸的工具人,看着他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银针,林爱军心里就瘆得慌,这都什么毛病。现在的小年轻,处个对象,还得拿命来拼?
当然,这都不关林爱军的事儿,但林爱军急啊,“厂房都建好了,也该准备招工了吧?”
宴修却有不同的想法,“现在都快过年了,大家还在等着结算工分杀猪分肉,心思都浮了,估计也看不进什么书。还不如让大家好好过个年,等到出了年后再来考试。”
林爱军还要说话,沈知意先他一步开口,颇有几分意味深长,“村里人学问上还是差了一些,要是准备得不够充分,想考过知青们可是难如上天,到时候闹起来,您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林爱军一噎,只能歇了这个念头,同意了宴修的意见。转过身去就在心里发狠,这帮瘪犊子过年要是敢不认真看书只惦记着玩,看他不抽死他们!
村民们心里也惦记着工厂招工呢,听说要等到年后,有些性子急的人也坐不住了,纷纷来找林爱军,气得林爱军拿着长长的烟斗在每个人的脑袋上都来了一下,“你们要是觉得你们看了这几天书,就能考过别人的,尽管闹,老子明天就让你们考!”
这话一出,世界安静了。谁也不敢打包票说自己一定能考上啊,还是回家好好看书去吧。
南方的冬天也不好过,寒风嗖嗖吹,穿的衣服再多都挡不住呼呼往骨头缝里钻的寒风。在这个要把人冻成狗的天气里,沈知意终于成功掌握并且熟练用出烧山火,成功率达到了百分之百,简直不可思议。
沈知意都要喜极而泣了,一把扑进宴修的怀里,眼泪刷就下来了,“我真的做到了!”
说话还带着鼻音。
宴修既为沈知意感到骄傲,又有些心疼,轻轻拍了拍沈知意的背,小声地安慰她,“学医急不来的,你不用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沈知意在宴修怀里蹭掉眼泪,斗志满满地往自己房间奔,“我要写日记记录下来这具有历史意义的一刻,还要去县里拍个照!”
宴修长腿一迈,快步跟上沈知意,“那我也一起,拍照的时候顺便扎个针,有图游有真相?”
“少贫,”沈知意回头瞪了他一眼,“那不得把人家照相师傅吓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俩再做什么血腥暴力的事呢。”
“好歹我也算是你半个师傅吧,这么有意义的时刻,拍照纪念却不带上我,你自己想想,是不是多多少少有点过分了?”
沈知意轻咳一声,终于从狂喜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觉得宴修这话确实没毛病,还有点小愧疚,再抬头一看宴修嘴角的坏笑,沈知意瞬间的愧疚瞬间就飞到了九霄云外,又傲娇了起来,“想要我的照片就直说,我也不是不能给你一张。”
“那你可小看我了,”宴修眉头一挑,“单人照怎么够,起码还得加上几张双人照才行。”
沈知意嘴角一翘,“就你套路多!”
宴修故意叹气,“没办法,不套路一下,都拿不到女朋友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