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去迟了,没得让宾客以为是她在纠缠他。不让他离开新房呢!呜呜呜!丢脸害臊的不还是她?!
萧锦杭见她这副模样,唇角一弯,逸出一串愉悦的轻笑。
温婉儿被他笑得羞愤难当,作势要捶他,反被他握住了手腕,笑声虽消,可眼底笑意却分毫不减。对低着头不敢再与他视线交汇的温婉儿说:“你若累了,先歇下无妨。”
温婉儿古怪地抬眼看他,嘴里嗫嚅道:“那不是……等下不还要被人闹洞房吗?”
说完,却不见他回应。反倒被他笑意渐浓的眼神,睇得耳脖子隐隐发烫,忙别开视线,梗着脖子强作镇定地咕哝:“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哪里有说错嘛!”
“嗯。夫人没说错!”萧锦杭握拳掩唇,清了清嗓子,忍笑道:“那么,我这就去前头敬酒了。至于洞房的事,”
他话语一顿。瞥见温婉儿微缩肩头的小动作,不禁莞尔:“放心,本王会想办法阻止他们来闹。你大可更衣休息。除了院里伺候的人,不会再有不相干的人进来打扰你。”
温婉儿下巴抵着前襟,重重点了点头,“谢谢!”
“你我已是夫妻,无需如此见外。”
萧锦杭从床沿起身,低头觑了她片刻,才慢条斯理地说:“还是说,你打算永远低着头与我说话?想不到印象里飞扬跋扈的温三小姐,原来这么小媳妇……”
“谁小媳妇了!”温婉儿嘟嘟嘴,不服气地抬头,不想,才抬眼,便被他满含笑意的眸子攫住了视线。
“这样顺眼多了!”
萧锦杭满意地低笑,继而转身,朝门外走去。负于背后的手,朝她摆了摆:“累了就休息,府里除了你我。其他人,既非府里的人,无需顾虑那么多。”
温婉儿竖着耳朵,隐约听到他在外间叮嘱冬梅她们,叮嘱的内容,不外乎是“照顾好她、别让她受累”之类的话,不由松神一笑,这家伙!先前瞧着古板又倔气,想不到近距离接触了,还挺融通的。
继而一想:不对!该不会是为了她腹中的包子吧?这才爱屋及乌,对她这个娘亲,也不得不这么小心照顾着?
这么一想,温婉儿闷闷地垮下了肩。
屋外候着的丫鬟婆子,在萧锦杭离开后,依着主子爷的吩咐,进到屋里,打水的打水、备桶的备桶,似是要伺候温婉儿沐浴净身,温婉儿不禁疑惑:“这是姑爷吩咐的?”
“是。姑爷说,让小姐尽管放宽心休息,别累着了自己,其他的,他会处理的。”
这话中听!温婉儿抿唇偷笑。
于是,在冬梅的伺候下,她依次褪下了身上的红娟衫、红罗裙、红绸裤,脱掉红缎绣花鞋,爬入六七分满的温热水浴桶浸泡了会儿,觉得精神松乏了,不做留恋地起身,擦干身子后,穿上与嫁衣一色红的丝缎睡袍,坐在床上,由冬梅替她擦拭头发,擦到一半时,瞌睡虫造访,就这么倚着床头睡过去了。
正文 第117章 洞房(二)
冬梅知她今日确实累坏了,又有姑爷那句话在,就没唤醒她。擦干头发后,让细雨收掉了撒在床铺上的喜果喜糖,而后扶着熟睡的温婉儿躺正了身子,盖上大红喜被后,方才轻手轻脚地退到房外守着。
温婉儿甜甜睡了一觉,醒转时,天色已尽黄昏。扶着脑袋清醒了片刻,才支着身子靠坐在床头。
此刻的房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不止房里,外头也安静得可以。
仿佛这院子里,除了她,就再没其他人。可她心里清楚:房外肯定守着自己的丫鬟。只是,都近黄昏了,怎么还没见他回来?莫非这古代的喜宴,真要从午时喝到晚上?难怪他让她先休息,要是一直干坐着等到晚上才迎来大批宾客闹洞房,她真会累毙的!
“王爷回来了!”
“王爷这是怎么了?”
也不知胡思乱想了多久,门外忽然响起冬梅、细雨略显惊讶的询问。
紧接着,是一阵震天响的碰撞声,温婉儿一惊,忙从床上坐起身。
“没事没事!王爷喝醉了而已!门板松了修修就好,先去准备热水,伺候王爷更衣!”
温婉儿辨出说话的是萧锦杭身边的贴身管事风书易。一听说那家伙醉了,忙掀开喜被,起身下床,就听风书易在外头问:“夫人可是歇下了?”
“醒了!”温婉儿忙应声,边答边走到门口,见风书易已经半搀半扛地将醉得不省人事的萧锦杭扶进来了。
“夫人既然醒了,王爷就交给夫人照顾了,前头还有不少宾客也喝醉了,王爷担心他们来西园闹事,之前嘱咐属下务必守好园子,属下得立即去看看。”
风书易一将主子扶上床,就低头躬身地退出了新房,在外头又叮嘱了院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几句,并让她们在他离开后立刻关门落锁。
这样也行?
温婉儿好奇地挑挑秀眉。
不是说古时候闹洞房都很凶残的吗?居然还能当着宾客关门落锁?
再看被风书易扶到床上趴卧着的萧锦杭,不由额际淌汗,这家伙!
“不是说交给你搞定的吗?结果倒好,自己睡成个死猪状……万一宾客中有懂武的,譬如你那俩死党,爬上屋顶来闹洞房,可咋整……”
“噗嗤……”
突然,床上呈趴卧状的人居然噗笑出声,还调整了个睡姿,仰面躺定后,睁开眼,眼底清明一片,哪里有半分醉意?!
迎上温婉儿错愕的眼神,萧锦杭眼含笑意,懒洋洋地道:“夫人考虑得很周全,所以,夫君我还醒着,没睡成死猪状。”
“你……你你你……你是装的?”
温婉儿杏眼圆睁,问完后意识到什么,忙回头瞅了瞅房门,确认房门紧闭,遂往床沿挪了挪,双手无意识地叉上腰,满脸的困惑不解:“干嘛装醉啊?”
萧锦杭也不急着起身,双手枕到脑后,神情慵懒地笑望着立在床前的小女人。
连着好几日忙得脚不沾地,这会儿一碰到床面,还真有几分懒怠之意。加上室内燃着红烛,虽启着后园朝向的窗,可还是比外头来得暖热,一热就更不想动了。
鼻息间又时不时地吸入传自她身上好闻的沐浴香膏味,萧锦杭感到有几分燥意,遂扯了扯衣襟,将大红喜袍的襟口给扯开了,露出里头同色系的绸缎中衣,才觉得清凉不少,抬眼扫向某人。嗓音略显喑哑地唤道:“过来。”
温婉儿一怔,继而想到什么,双颊陡然飞满红霞:“做……做什么!”
萧锦杭哑然失笑:“还能做什么?伺候本王更衣啊!你自己倒是洗净换了舒服的睡袍了。要让我这么穿到明早吗?”
温婉儿想想也是,这古时候的男人或多或少都有股天生的大男子主义。做妻子的伺候丈夫更衣洗漱天经地义,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生存法则,只得暗叹一声,小步挪到了床前。
可是,“你这样子我怎么脱嘛!”
“那你拉我起来!”萧锦杭本想坐起身让她伺候的,可眼角扫到某人蹙眉嘟嘴的被动样,不禁起了逗弄之意。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伸出右手让温婉儿拉他。
温婉儿不由愣在原地。
温婉儿不晓得该怎么伺候他,迷茫的看着她,这个,还真没人教她啊?想了下,温婉儿直接就蹲下了,开始给萧锦杭脱靴子,萧锦杭看温婉儿如此,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
看他笑得张扬,温婉儿有些恼怒,不过,她是俊杰,俊杰,识时务者为俊杰。“王爷?可是又何不妥?”
终于笑够了,坐了起来,“没,没什么不妥,不过,本王觉得,你还是先帮我脱衣服比较好。”
你,你,温婉儿再次忍下,乖巧的就过去解他的衣服。
不是说她性子变得大,只不过,她也有自己的考量,取悦萧锦杭,或者说,变得温顺懂事,这样才是她在齐王府立足的根本,想要过得好,过得顺畅,总是要付出些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