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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君之妾(191)+番外

所谓荷叶酒也不过是用寻常的稻米酿的酒,沾了一点荷叶的清香而已。胜在酒味颇淡,不容易醉人。其实正宗该用荷叶卷成酒杯来喝才是,只是碍于皇室之子的体面,连这一点小小的情趣也不能享有。

傅瑶就着他的手腕饮下,觉得姿势有些别扭,几乎是顺势仰躺在元祯怀中。元祯则是温柔的拨弄她鬓边的发丝,如同拨弄琵琶上的丝弦。

莫非她这不通乐理的女子,比那色艺双绝的歌姬还让元祯着迷吗?傅瑶本该欣喜的,但却莫名的有些惴惴起来。

听说越是平静的海面,越容易掀起惊涛骇浪,那么她的惊涛骇浪会在何处?

西湖的夜景又与白天不同,点点繁星映在湖面,交相辉映,如同在天地间交织出一张巨大的珠帘,又有那知情识趣的船娘,从船上放下花灯随水飘零,点点萤火飘荡其中,实在是美不胜收。

比起白日的繁华喧嚷,夜晚的西湖更多了一分温柔恬静之美。

夜晚的人也比白天少了许多,皇帝出行并不喜惊动,是以并未大肆炫示自己的身份,但是附近机灵的人家莫不提前得了消息,早早地避开,不敢打扰圣驾。现在仍泛舟湖上的,除了胆大妄为的,下剩的该是不知底里的。

傅瑶饮多了酒,懒蛇般靠在船舷上,星眼微饧,觉得这西湖果真热闹到不堪,说是醉生梦死也不为过。

元祯望着满天星河,却是沉默的道:“倘若你我能终老于此该有多好。”

傅瑶轻轻笑着,用一根葱白玉指点着他,“殿下除非不做太子,那样你我就流离失所了,咱们该拿什么谋生呢?我是什么都不会的,殿下就……”

她带些微醉睨着他,觉得以元祯的资质,做个小倌或许也不错,指不定还能大红呢;再不然,只好去当个落魄琴师,在青楼里谈几支曲儿,只是这么一来,他们跟那位曲姑娘就得主客易势了。

元祯见她笑容荡漾,情知她转着什么不好的念头,便掐着她的腰身,略带威胁性的道:“又在心里编排些什么,还不从实招来?”

岂知他掐的那一下正在点上,傅瑶腰间的痒肉本就敏感,何况衣裳还穿的薄,忍不住格格的笑将起来,一面软语求饶不止。

两人正闹得起劲,不远处一艘画舫冉冉驶过,船头几个年轻公子闻见欢声笑语,忍不住将目光投来。

傅瑶低语道:“放手,别让人看笑话。”

一面理了理衣裳,装出看夜景的自在模样,那些人只好无聊的收回视线。岂知仍有一个盯着她不放,傅瑶下意识瞪回去,正对上秦爽愕然且尴尬的笑脸。

怎么哪儿都有他?

傅瑶还未从惊讶中恢复过来,元祯凑近她耳畔,下巴隔着衣衫重重磕在她肩上,“阿瑶,怎么不和老朋友打声招呼?”

这回他的声音可真成冷冰冰的了。

第132章 谈心

傅瑶不知天底下怎会有这样巧合的事, 明明秦爽同她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偏偏好几回都能正好碰上,好像有一只上天的手在无形操控一般。

或许一切真是天意, 怪只怪她承担了这副身体, 也改变了原有的因缘。傅瑶于此际, 倒模模糊糊升起信命的冲动。

元祯说的自是气话,傅瑶不可能当他的面同秦爽笑语喧阗的, 只好闷不做声,惟愿秦爽知情识趣,尽快将画舫驶走,权当没瞧见这边。

但不知是元祯的目光穿透力太强, 还是秦爽为人太知规矩,他竟放下小舟, 撑着篙向这边驶来。

傅瑶只好眼睁睁的看着。

秦爽到了近前,抱拳施礼道:“拜见太子殿下。”

元祯那会儿神色冷淡异常, 这会子反倒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笑意来, 落在傅瑶眼中却越发惴惴。

秦爽见他往那艘画舫望了一眼,以为是责怪那些同伴不来见礼,忙道:“太子殿下勿怪,他们吃醉了酒, 恐怕惊扰了殿下, 故臣不敢令他们前来。”

元祯点了点头, 径自拱身钻回船舱里,好像人不是他叫来的一般。

秦爽尴尬的站在原地, 不知如何是好,他再没眼色,也知道太子殿下动了真气,尽管不知道这股气从何处来。

傅瑶也和他同样尴尬,如果可以的话,她才真想找个借口先溜呢,谁知元祯自顾自躲起来了,把自己的老婆和一个外人留在这儿——倒好像她和秦爽有什么知心话,特意给他们腾出空间似的。

元祯或许存心较劲,有心给自己戴一顶绿帽子,可是傅瑶身正不怕影子斜,万不能给人落了话柄。

她打起精神笑道:“秦公子怎么也到西湖来了?余杭同京城隔着几千里地呢!”

秦爽这个锯了嘴的葫芦也终于找到了开口,有些拘谨的道:“是周四郎他们几个起的主意,说是……在我成亲之前,要好好出来游玩一遭,以后就不见得有这样机会了,这几日正好在西湖落脚。”

秦爽说出这番话很有些赧然,他追求了傅瑶许久,心意未曾稍有转移,如今说变就变,恐怕难以服人。他甚至私心猜想着,对方说不定也有些吃味,毕竟哪个女子不希望别人憧憬仰慕自己?恨不得所有的追求者都为自己终身不娶。

然而傅瑶只是好奇问道:“你已经定亲了?是花灯节上你那位表妹?”

秦爽点了点头,“正是。”见她脸上满是喜悦,显见得心思光明磊落,对自己未曾做过他想,心下倒有些黯然。

傅瑶倒真觉得放下了心头一块大石,虽说她对秦爽根本无意,可若秦爽迟迟不肯娶亲,感觉上倒像由她造成一般,还引得元祯猜想他俩的关系。如今这位秦公子总算肯成家立业,两下里从此各不相干,傅瑶也能省心多了。

所以她这声恭喜说出来是真心实意的。

秦爽却仿佛有些怅惘,付出多年的痴心,一下子说舍就舍,总还是有些舍不得。或者说,并非舍不得眼前的这个女子,而仅仅是可怜深爱多年的自身罢了。

他盯着傅瑶看了片刻,踌躇问道:“太子妃仿佛清减了不少,是身子抱恙么?”

“暑天胃口不佳,人难免消瘦些。”傅瑶勉强答道。

她看得出,秦爽在变相的问她过得好不好,她很感激他这份体贴心意,但要诚实的回答显然是不可能的。傅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消瘦,她只知道她所担的心事,只有元祯能给她解答——而她是不敢直接去问元祯的。

两人站在晚风中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秦爽仍旧乘那叶小舟离去,傅瑶也转身返回船舱里。

元祯正盘膝坐在小几前,执着酒壶自斟自饮,一向白如玉的脸上竟透出微微血色,难得的显出醉态。

傅瑶暗暗纳罕,元祯酒量甚好,一向是不容易吃醉的。每次赴宴,别人醉醺醺的倒在地上,他尚且镇定自若的总揽全局,私底下就更不会多饮了。

傅瑶将那只酒壶提过来,将残酒倒入荷花池里,涓滴不剩,笑道:“殿下怎么自己躲着饮酒起来了,也不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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