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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君之妾(42)+番外

作者:天行有道 阅读记录

孰料平静中亦会生出波澜——那头象征着祥瑞的白鹿,竟莫名其妙地暴毙在假山后。

张德保伏在傅瑶座前,满脸是汗地向她细述来龙去脉,“那白鹿本来好好养在园子里,不知是否忘了上锁,加之宫人们看管不严,竟自己跑了出来,发现的时候已经是辰时三刻。宫人们费了大半天找寻,结果在假山后发现了白鹿的尸首,颈子上满是血污,旁边还放着一把匕首……”

秋竹小香听得骇然,都掩着嘴不敢作声。

傅瑶皱起眉头,“这与太子殿下有什么关系?”

张德保小心翼翼地抬头,“可是……有人看见太子殿下午后去过假山附近……”

“看见他亲手杀的吗?”傅瑶干脆问道。

张德保连忙摇头,“这倒不是,那两个宫人的证词也不定做得数,他们自己也说,或许是眼花瞧错了也说不定……”

虚虚实实,才更让人担心。傅瑶烦恼说道:“那匕首呢,可有什么异端?”

“这倒没有,”张德保忙说道,“那就是一把普通的匕首,并非殿下特有之物。”

傅瑶问了这一连串问题,自己倒有些好笑,这根本就不是侦探破案剧,她又充什么福尔摩斯呢?

可怕的是,这些证据根本定不了元祯的罪,却桩桩件件都指向太子。或许对方要的,也根本不是制裁元祯的罪行,而仅仅借着流言的散播,在众人心底种下三分疑心而已。

疑心最能伤人,甚至杀人。

白鹿是二皇子元祈带来的,且昭示着祥瑞,是举国之福。旁人都没理由伤害它,唯独太子,可能出自对皇弟的嫉恨,作出这有损国祚之事——人一旦疯狂起来,什么事做不出呢?

傅瑶自己绝不信这个,却保不齐别人不乱想啊。

更怕的是,成德帝也这么想。倘若他认准了元祯是一个狭隘偏私、且行为暴戾的人物,那么元祯的太子之位,也很难坐下去了。

元祯近来常回来用午膳,可今日,一直等到黄昏时分,也不见元祯的踪影。有消息说,皇帝将太子叫去了御书房问话。

傅瑶起先坐立难安,后来却渐渐镇定下来,吩咐小厨房传膳。菜多而人少,她就让小香和秋竹坐下一起享用。

傅瑶吃得津津有味,那两人却食不下咽。

秋竹忧心忡忡地看着她,“良娣就不担心么?”

“担心有什么用,我总不能饿着肚里的孩子。”傅瑶平静说道,伸筷夹了一大箸紫菜。

她照例吃了一顿饱饭,待要吩咐收拾桌子,就见皇后宫里的人来传讯,说赵皇后要见她。

“替我更衣吧。”傅瑶振衣而起。

秋竹替她裹紧披风,小香为她端着手炉,一行三人径自向椒房殿而去。

她在路上遇见了元祈。元祈独自站在晚风里,他那与元祯有几分相似的面容原是相当俊秀,此刻看着却只觉得无比恶心。

元祈含笑唤道:“皇嫂。”

傅瑶退后一步,站定了,稍稍点头:“二殿下。”她有点介意皇嫂这个称呼,此刻也懒于同元祈分证,就这样罢了。

“皇嫂是去见皇后殿下么?”元祈笑着说道,“皇兄出了这样的事,皇后娘娘一定很心急,皇嫂心中也一样焦急吧?”

如果说之前傅瑶对他有些忌惮,现在则是放心了一半:一个人浅薄到来敌人面前炫耀自己的胜利,足可见他沉不住气。

沉不住气的人,是做不成大事的。

傅瑶盈盈笑道:“手足之情胜过夫妻之义,殿下理应比我更担心太子的安危才是。”

第32章 皇帝

元祈顿了一下, 脸上显出忧愁, “自然, 我乍闻此消息, 也同皇嫂一般忧心, 所以才急急出来, 想劝谏父皇,求他不要重责皇兄。”

此人变脸的速度倒快, 装得也很像样子,只是这话好不中听——什么叫不要重责?倒好像认定了元祯有罪似的。

傅瑶不想多费唇舌,与他欠了欠身, “有劳殿下了,只是殿下也不必太过着急,皇上乃明理之人, 太子没做过的事, 自然也用不着分证。”

遂带着两个丫头悠然离去。

元祈看着她的背影,只冷笑一声:装吧,他倒不信,等太子彻底失势, 这女子还能这般从容。

傅瑶来到椒房殿门口, 就听到一阵重重的声响。

仿佛是瓷器落地之声。

她静静站了一会儿,就看到高贵妃从里头出来,这雍容华贵的妇人柔声说道:“傅良娣来面见皇后么?你还是先回去吧,皇后娘娘发了老大的火,你有着身孕, 万一迁怒于你就不好了。”

真好像句句为她着想。

傅瑶面色平和,“谢娘娘提点。”依旧朝里走去。

高贵妃在她身后叹道:“这太子怎恁不晓事呢?明知良娣你有着身孕,就该安安心心守着你才是,偏在节骨眼上闹出这等事来。唉,其实祈儿一向很敬重这位兄长,更从无谋夺储位之念,倒是太子殿下多心了。”

一壁说着,一壁叹息着离去。

傅瑶不禁佩服,高贵妃的演技可比她儿子好多了,到底是修炼多年的深宫妇人。她这话压根也不是说给傅瑶听的——椒房殿门首这么多当值的宫人,总会有一两个不懂事的将这话传出去,等成德帝知道了,也只会感念高氏的谦恭仁厚。

自然,若皇帝足够明理,这话也蒙蔽不了他。就怕他多疑,那就难办了。

傅瑶一左一右由两个丫头搀着,稳稳当当迈步进去,就看到地上散落了一堆碎瓷片——旁边博古架上那个庞然的青瓷花尊已经不见了。

赵皇后正气冲冲地吩咐侍婢,“为本宫更衣,本宫要求见皇上。”

“不可。”傅瑶急急说道,一面小心地绕过那些碎瓷,走到赵皇后身前去。

“为何不可?”赵皇后横了她一眼。

傅瑶却顾左右而言他,“方才贵妃娘娘是否来过?”

赵皇后的面容似乎有些扭曲,她咬牙切齿说道:“高氏那个贱妇,还故作好心地来告诉本宫太子被训话的消息,别以为本宫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是想看本宫的笑话罢了!就连这件事,只怕也是出自她们的手笔,这一群豺狼,早就眼睁睁盯着太子之位,巴不得早日将我们母子赶下来!”

“娘娘既然知道,就更不能去了。”傅瑶沉声说道,“高贵妃特意前来,就是为了激怒娘娘,您若现在闹气,就正好中了她们的计了,况且,您也没有证据呀。”

傅瑶并没有多少政治胸襟,然则她清楚一个道理:以不变应万变。在任何时候,轻举妄动都是最笨的办法。

“那就任由她们诬陷太子不成?”赵皇后愤然道,一手按着桌子角,用力甚紧,手掌都掐红了一大片。

“不会的。”傅瑶摇头,“陛下不会轻易相信的。这回的事全是捕风捉影,太子清者自清,只需坦然相待就好。咱们更不能自乱阵脚,否则不是给太子添麻烦么?”

赵皇后虽然厌恶她,也不得不承认这女孩子说的有几分道理。她渐渐平静下来,火气也不像方才那样大了。不过,她瞧着傅瑶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就来气——好像太子的死活与她毫不相干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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