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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轨(5)+番外

扬洋笑起来。「那演艺厅大得很,收音效果又不好,网路上都说要听得清楚,非得坐三排以内不可,还不能坐边边的位置,所以我才想早点买早点划位。」

我实在佩服扬洋的计画性格,连听个相声也能这样计较。像我就是对人生也好爱情也好,完全走一步算一步的那种人。

刚才出来的仓促,我连澡都还没来得及洗,大腿间还留著阿晁些微体液。和扬洋擦身而过时,还能清楚感觉到那种黏腻的触感。

我想大约我这种情形,就叫做「劈腿」或是「出轨」吧,文艺一些的话叫脚踏两条船。只是以前看戏看小说,男人也好女人也好,看见劈腿什麽的,总会和旁边的人同声唾骂,最常讲的一句评语就是:劈腿就是劈腿,有什麽好辩解的。

只是真遇上了那种情形,反而有点错愕感。就好像忽然回头省视自己,才忽然惊觉:「咦?我劈腿了吗?」或是「难道说,我正在劈腿?」那样。

而且说真的我不觉得自己劈腿。和扬洋在一起时,我总觉得我高人一等,我相信男人骨子里都有种英雄欲,想要护著守著什麽人,所以神话里和战斗相关的神才都是女神,我的情况只是女神长了胡子而已。

扬洋给我的感觉是对什麽都懵懂,特别是性和感情方面。在感情世界里,他就像崇拜神那样崇拜我,这让我升起一种要为他负责的感觉,我有责任守护他的崇拜。

但在阿晁身边,我却觉得我像女人般软弱无力。当然我并不是女人,高中刚开始发现自己性向时,我真的有段时间认真想要变性,还上网查了一些资料,但最终还是跟我做任何事一样,因为嫌麻烦而半途而废。

而且遇上扬洋後,我发现自己男性的部分也有好处,还好当年没有冲动。

阿晁并没有刻意对我做些什麽,但光是和他上床,被他紧紧拥在怀里,我就有一种整个人被改变的错觉。我可以什麽都不用想、不用操心,就算做错了事,背後也有人会包容,那种感觉极为舒服,令人沉溺。

和跟扬洋在一起的我,与和阿晁缠绵的我,是截然不同的我。

可以的话我不想用男人或女人去类比,但我深切地感觉到,我是用自己不同的部分去碰触这两个男人。狗血一点的讲法,就是一个肉体里住了两个灵魂,就是这种感觉。

我曾经试著把我这种想法和毛说,毛是唯一知道我所有事情的人。他听完後只回了我一句:『十个劈腿的人就有十种理由,你自己心里舒坦就好。』

出轨四

我曾经试著把我这种想法和毛说,毛是唯一知道我所有事情的人。他听完後只回了我一句:『十个劈腿的人就有十种理由,你自己心里舒坦就好。』

後来我才知道毛自己也劈腿,对象还已经不知道Ver.几版了,比Window系统更新的速度还快。圈内经常这样,只是他们换来换去都是那些人。

我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好,这不是场面话,我知道我不该骗扬洋,我不该辜负他对我的信任。

但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你知道他是错的,但你就是无法停止。比如赖床,比如第二天就要期末考了,而你却还在BBS上进进出出。

「……不过也快了呢,再三个月。」

吃过饭後,我们在餐厅附近的大学校区散步,天色已经晚了,我们也就大胆地并肩走在一块。我忽然听见扬洋的声音,把我从沉思中惊醒。

「什麽三个月?」

扬洋笑著扯了我一下。「会计师考试啊,今年再过审计和税法,我就可以拿到执照了。」他的语气有点紧绷,又低著头笑笑,「还好高会和成管会第一年就过了,我对那科最没信心,现在要我再考一次,我一定完全没办法。」

我向来听不懂那些事,就伸手牵住他,用指腹抚摸著的他手背。

「你一定没问题的。」我说。

扬洋只是笑,没有答我的腔。我们又走了一阵,扬洋忽然看著我开口。

「长寿,我们结婚好吗?」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我想,今年多半可以拿到执照,这样我以後就是会计师了,找家事务所,学校这里也差不多快结束了,以後生活可以稳定下来。所以我想,我和你也可以……」

我忙截断他的话头。「你在说什麽啊,扬洋?结婚?我们……我们怎麽结婚?」

我不好意思讲得太明,我们两个都是男人的事。再说结婚这种事,很少在圈内伴侣间被提起,电视上学院里常听到争什麽同志结婚权,事实上这种事不是说没有,但就像国考录取率一样,能进得了婚姻神圣殿堂的同性伴侣实在少之又少。

那些人是感情世界的菁英分子,而其他的就像毛一样,换来换去一辈子,最後不是孑然一身,就是找个不爱的女人把自己嫁了。

扬洋忽然提起这件事,不但诡异,而且尴尬。这和我出轨的事情无关,就算我对扬洋极尽忠诚,也不会想到结婚那上头。

「嗯,其实现在很多地方可以结婚啊,我去网路上查过了,还问了几个学校的同学,他们说荷兰、瑞典、挪威、加拿大还有美国部分的洲都承认同性婚姻。我还问了懂法律的朋友,他说只要确定那个国家没有特殊排除规定,两个人在当地结婚的话,回来国内也会承认结婚的效力。」

扬洋边说还边掏出了笔记本,认真地查阅著。

我感到无法理解,交往这些年,我一直以为扬洋是我可以轻易掌控的人。他的想法、他的举止、他的价值观,感觉就像扬洋的皮肤透明似的,连他的心肝脾肺都一清二楚。

「啊,不过这事不用急没关系,反正离放榜还有半年,可以慢慢从长计议。」

扬洋大概认为我不说话就是不反对,回头对我笑了一下。我心里像投了颗小石子似地, 忍不住一步上前,从後头捞住了扬洋的手。

『就算不结婚,我们也还是在一起啊。』我想跟他这样说,想打消他这种荒谬的念头。但如此简单的安慰,我竟不知为何卡在喉咙说不出口。

是因为阿晁的缘故吗?是因为我心里有鬼,所以才无法坦然安慰我的情人吗?

***

美好的特休总是结束得很快,我回到全天下最无聊的公司上班。

我和扬洋用了特休最後一日去听相声,只是果然像扬洋说的,没划位就拿不到好位置,坐在一个视野不甚佳的地方。加上扬洋挂心他的进度,听个相声也心不在焉,所以任凭台上讲得口沫横飞,我们两个都无心体会。

「今晚真开心。」

但相声结束後,扬洋还是笑著对我这样说。我以俯身吻他的唇做为回应。

我公司是做网路游戏的,但说是网路游戏,既不像知名的War of Craft那麽高级,就是什麽什麽Online的也算不上。我们主要是做麻将软体,就是网页那种小游戏。客户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头,要不就是宅男,剩下的是无聊的家庭主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