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衣服听不懂吗?我要看你们两个的身体!」女王用一贯冰冷的眼神瞪著他:「不要每件事情都要我说两遍!或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你们几个到底知不知道还剩多少时间?啊?……辛维,干,王八蛋!谁叫你全部脱掉的!」
女王忽然破口大骂,习齐吓得回头一看,才发现罐子学长脱完了上衣,竟然开始脱起裤子,而且动作还很快,一下子皮带鞋子什麽的全解掉了,衣物在舞台旁散落一地。而罐子还毫不犹豫地脱下了三角内裤,顿时全身一览无遗地展露在排练室的灯光下,「你叫我脱衣服的,虞老师。」
罐子有些挑衅似地,他甩著手里的红色内裤,仰起颈子和女王对视。
剧组里的人全都往这里看,大家表情都很微妙,习齐听到阿耀学长吹了声口哨,好像还说了声「真大」,堇学姊一脸无聊地盯著看了一会,又没兴趣似地低下头看剧本。杏和纪宜都别开了视线,杏学姊脸还红了。
「我只叫你脱上衣!谁会叫学生在排练室里脱光光,你这个缺乏常识的混帐!把衣服给我马上穿起来!」
罐子学长的身体真的很漂亮,习齐虽然知道有点不太对,还是无法移开目光。他看过肖桓和肖瑜的裸体不知道多少次,肖桓毕竟是体大毕业,又是教练,虽然他的肉体只会让习齐感到恐惧,但不可否认就男人而言,肖桓的确有著典范般的身材。
但是罐子学长的身体除了比例完美、肌肉均衡,彷佛从希腊塑像里走出来以外,他的身体还有某种难以形容的魔力,那种魔力不单是舞台上、剧场上的,还带有一丝莫名的情欲意味。光是脱光衣服站在那里,就有一种吸引人堕落、让人为之疯狂的力量。
从肩线、胸肌、耻骨到大腿,习齐发现自己看到眼睛都直了,而且最後视线还停留在不该停的地方,忙急急撇开了头。
听了女王的话,罐子学长只好慢慢地套回内裤,边穿还边扭了扭臀部。抬头见女王还瞪著他看,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再把牛仔裤也穿起来。
「你,脱上衣。」
第16章
女王用下巴指挥习齐。习齐有些手足无措,他低下了头,「可是,我……」
「不要每件事情都给我一堆藉口!我叫你脱你就脱,你到底想不演?」
「我……」
习齐微咬著下唇,见剧组的人都盯著他看,只有罐子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听见阿耀说了声:「小学弟害羞啦,小蟹,还不快去帮人家脱!」被纪宜用剧本敲了一下头。
习齐看女王一副真的要来帮他脱的样子,只好咬了咬牙,伸手脱去了套头的毛衣,自从上高中以後,不分冬夏,他都穿著套头的长袖外衣,冬天更是尽可能包得密不透风。
「磨磨蹭蹭的干什麽?快脱啊!」女王不耐烦地催促著。
他脱了套头的毛衣,又缓缓地把内衣掀了起来,苍白的胸膛展露在大镜子前那一瞬间,习齐听到剧组的人都倒吸了口气。
习齐闭起了眼睛,不想去看自己在镜子里的样子。虽然门禁没有以往那麽严,肖桓他们晚上一样没少饶他。
而且自从上次的失踪事件後,肖桓和肖瑜间忽然多了种微妙的默契。肖桓在上他的时候,肖瑜竟不像以往在旁边观赏,同样的肖瑜玩弄他的时候,肖桓却反而会在旁边一直盯著看。虽然这样对习齐而言算是松了口气,他还是隐隐感到不安。
肖桓嗜菸,每到性事高潮时,总喜欢拿菸头往他敏感的地方烫。乳头也好、锁骨也好,有时是背脊、有时是大腿之间,看习齐被烫得痛哭求饶,肖桓就会更加兴奋。也因此他的身上经常布满一点一点红黑色的烫伤,看来就够触目惊心了。
除此之外还有他们兄弟俩轮流留下的瘀青、抓痕,有时候肖瑜兴致起来,还会拿皮带之类的东西,让肖桓抽他的背或屁股。习齐把脱下来的内衣拎在手上,默默地看著肖桓留下来的,从肩膀到侧腹长长的红痕,那是他用蜡油慢慢滴出来的。
排练室里有好一阵子都没有声音,连女王都很意外的样子。直到阿耀学长啧了一声:「怎麽回事?女朋友的话这也太狠了吧?小学弟喜欢玩女王游戏吗?」但其他人都没有出声,纪宜的表情异常严肃,阿耀也只好闭嘴。
习齐发现罐子学长终於往他这里瞥了一眼,脸上表情读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沉默地看著他苍白背脊上的红痕。
女王终於说话了,「好,很好。」
他吐了口气,坐回导演椅上,忽然转头望向了罐子:
「怎麽样,稍微有点兴趣了吗?」
罐子一直盯著他的身体看,让习齐有些窘迫,但这是罐子自从加入剧组後,第一次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罐子没有说话,倒是堇学姊开口了,「老大,你要让习齐用这副身体上台?」习齐注意到她不再叫自己「小学弟」,改叫起他名字了:「你什麽都不问吗?」
「给我闭嘴!这里是谁在作主?」
女王一句话压回堇的抗议,她只好坐回观席上。习齐沉默坐在舞台区中央,其实他有点意外,本来以为女王看到他满身伤痕之後,又会破口大骂一顿才对。
没想到女王竟然会说「很好」,习齐不知道他的很好指得是什麽。
其实就剧本而言,Ivy算是习齐觉得庆幸的角色了。少年的台词非常少,他是个怯懦、胆小,不太发表自己意见的角色。总是静静地听著Tim像神经病一样高谈阔论,因此台词很少,大部份时间都在恍惚和呓语。
Ivy最常讲的台词就是:『啊,蘑菇、好多蘑菇……』每当他心里感到不安或兴奋时,就会反覆念著类似的台词。
而且Ivy还很健忘,与其健忘,不如说记忆对他而言只是虚幻的假象,因为每样东西对他而言都是蘑菇,他只要记得蘑菇就够了。
「你就保持这个样子,Tim,你也是,两个人从第一幕d段那里,Ivy向Tim诉说自己眼中看见的世界那边来一次。」
女王忽然命令道。习齐有些意外,他记得那是Ivy和Tim开始拉近距离的一幕戏,Ivy从对Tim拿著剪刀的恐惧,到留下深刻印象,最後对他感到好奇,主动靠近试图在垃圾场的纸箱上剪出一枚月亮的Tim。
那是他们第一次面对面的谈话,Ivy就像只怕生又好奇的猫,怯生生地把爪子伸向危险的野兽,却又深深被Tim的热度所吸引。在那幕戏里,Tim第一次吻了Ivy。
『我告诉你们,其实那些人全是瞎子,他们看不见真正的世界……』
习齐才念了个开头,女王就挥著手打断了:「你在跟谁说话?这麽小声鬼听得见!你知道表演厅有多大吗?丹田!用肚子!不要连这个也要我教!」习齐脸上一红,赶快放大了声量,『我告诉你,其实那些人全是瞎子,这城市的人全都瞎了,他们在灯火通明的城市里盲目地走著。他们信誓旦旦地宣称自己的所见所闻,好像他们对这世界当真了如指掌,那些听不见、看不到的东西,全被他们称为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