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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云知道(2)+番外

作者: 阅读记录

「你受伤了吧?怎麽这麽不小心,卓夏危险又不是第一天的事,伤口还痛吗?」抚著包心菜受伤的左臂,她皱起秀眉问道,心底一阵暖流,少女连忙回话:

「早不痛了,从卓夏回米坦尼亚近月,什麽伤也都好了。」话是这麽说,包心菜的眉毛却不争气地抽了一下,盲眼者四觉敏锐,少女的小动作自逃不过碧夫人法眼。

「你看你,伤口要仔细照顾,否则感染了可就不妙。最近伤兵不少,野姜她也请病假,好像是操劳过度还是如何,我也不清楚,总之小心身体准没错,」

一面叨叨絮絮,碧夫人充份发挥母性的本能,包心菜对野姜告病假的事情倒是吃了一惊,这位大姊精力之盛是过去几年来目所共闻,到底是怎麽样的「操」劳过度,能让大酒桶的红牌女侍、素有野姜辣之称的她也举旗投降?

「对了,如果是受伤的话,我有个万能的咒语喔,你额头凑过来,」不疑有她,包心菜纵然不记得碧夫人什麽时候也兼职魔法师,仍是乖乖将额角靠了过去。占卜师一笑,伸指在少女额上一点,再来回抚了抚,口里轻道:

「痛痛,痛痛,风儿吹,云儿飘,痛痛不见了!」

包心菜完全愣住,看著笑吟吟的碧夫人,抚著额头一时说不出话。女占卜师爱怜地看了她一眼,再将同样的目光移到月蕾身上:

「只要小蕾跌伤还是肚子痛,我都是这样帮她赶走疼痛的,很有效喔,这样抚一抚,什麽病也都好了,再失意的人,也都不能不开心起来。」呼应她的话,月蕾笨拙地爬到碧夫人的膝上,一如她以往倾听母亲吟唱诗歌或床边故事的模样,扯了扯母亲挽起的鬓边,童音清澈:

「妈妈,月蕾也痛痛,月蕾也要把痛痛赶走!」

碧夫人格格笑了起来,在女儿粉脸上一吻,轻轻道:「好,月蕾的痛痛也飞走了!」包心菜看得心底一愣,似乎想起了什麽,一时呐然不语,只是静静观察这宛如人物画的一幕。

「对了,小包心菜,要不要抽个爱情运势签?为了弥补你在卓夏失意,这次的占卜免费喔。」好容易安抚月蕾乖乖坐下,碧夫人一面抚著女儿的稚发,失神的眼眸一递手边整碟的饼乾。

「才不要呢,怎麽抽都一样,『时机未到』,『阿芙蕾蒂安会在适当的时机现身』,盼了两年,我也该学乖了。与其靠男人,不如自己攒些钱实在些。」把头瞥开,小姑娘拒绝接受幻想。

「这话是没错。不过这次的签可不一样,这是从命运之神法加亚神殿求来的爱情签,听说不但灵验,就算原先没桃花运的人,这签也会协助你,让你早些遇见命定的人,你就相信碧阿姨一次如何?」

纤手挽起一枚小麦制成的签运饼,碧夫人微笑著递到少女眼前,鲜少待字闺中的女孩受得了这种诱惑,佯装不屑的神态,包心菜懒洋洋地咬啮一口,抽出签条。正要将它打开,碧夫人却伸手阻止了:

「慢著,这个签很特别喔,他不能随随便便拆开,听好了,只有当你最不想失去时,这个签才能发挥效用。在这之前,你得妥善地收好她,这是潘朵拉的盒子,否则占卜就白费罗。」

包心菜听得一愣一愣地,半晌才点了点头,反手将饼乾签收进胸袋,不觉又叹了口气:

「不想失去,我现就不想失去啊,没了糜牛斗技场这差事,啊啊,我下个月真不知靠什麽过活!天哪,我本来还想这次任务完成,馀钱可以给自己添件新衣,我到现在还穿著家乡来出来的米袋缝衣……」

再度恢复神经质的模样,包心菜附手在酒馆来回踱步,想要缓和一下情绪,然而如她往常一般徒劳无功,忆起以往在家的日子,米坦尼亚东区,宁静的村庄,她的歇斯底里是城市给逼出来的,双肩给埃里压得乾瘪;没有人比她更明白,梦想一旦被金钱缠上,这辈子再也休想有幻想。

「包心菜,想不想听个有趣的情报?」

正信步乱走,迎面却撞上一尊高大身影。包心菜额头发疼,紧张兮兮地抬起头来,一旦确认来者何人,她的神情由紧绷而防备,在周身瞬间筑起城墙:

「卡加,是你啊。」

神色不善地瞪了对方一眼,波斯象大酒桶一干三教九流人口之中,最恶名昭彰的莫过於这个自称情报贩子的大叔,看上去三十多岁,名唤卡加的中年男子,最擅长的技俩就是将不知情的冒险者当堂灌醉,再从中套取情报兑换金钱。只不过因为她接得任务小,一向没什麽了不起的讯息,这是卡加第一次主动找她说话,忆起许多冒险者的前车之鉴,包心菜不得不提防。

「别这样看我嘛,小菜头,我这次是当真诚心诚意要提供给你情报喔,你又不是第一天来波斯象大酒桶,而且还有碧大姊在身边,我那敢诳你啊?」卡加一撩棕色胡渣,抹了抹麦酒沫洒然一笑。

包心菜半信半疑,但饿死的未来就在眼前,她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什麽样的情报?」

「对嘛,早相信我不就结了,」满意地笑了笑,猎物上钩了:「这次的情报可不得了,小菜头,那是关於灰石大陆上的七神器……」

似龙卷风过境,整个波斯象大酒桶突然跌入前所未有的安静。

「啊啦,我说太大声了,」唇角泛起笑容,嘴上虽在道歉,但谁也看得出他是故意的:

「怎麽办呢,本来七神器的情报是很隐密的,只能讲给小菜头听,但是现在大伙儿都晓得了,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说不得,小菜头,我们把这情报跟大家分享吧?」

包心菜一阵窘迫,酒馆里数十双眼睛全都盯著自己,这种情况下她怎能说不要?她生性容易慌张,正不知该如何答话,一声熟悉的乐曲却拯救了他。

是竖琴的声音,清泠如流水,绕梁馀韵不绝於耳。

「嘘,佐尔格好像要唱歌了……」

她听见碧夫人在耳後轻道。提起波斯象大酒桶的佐尔格,米坦尼亚城内没有不知道的,代代长驻於酒馆的一角,无论馆内的酒客如何喧腾吵闹,上演火辣豔遇,竖琴诗人却永远静默。一旦成为佐尔格,那人的真名被会被抹除,带著佐尔格的称号直到步入坟墓。诗人向来只在歌唱时发声,然而一但他开口,舞台的主角便移转,全酒馆的人都将安静倾听。

预言的诗人,暗语的诗人,米坦尼亚的人们这样称呼佐尔格的传人

「喔,看来又有新的预言,看来是赚到了……」卡加附手倚靠桌面,一面用心记忆,他知道往後的日子会有多少人询问佐尔格的新诗歌。

酒店里的人一般认真,连女侍都停下端酒的工作。低眉信目,佐尔格的手指彷佛在琴弦上流动,时而钻入弦间嘻戏,时而爬上旋钮颤抖,音符就从手指的游戏间流泻;小月蕾听得呆滞,咕咚一声,险些从母亲膝上摔下来,连忙揉揉眼睛重新爬起,从此目光一刻也不舍移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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