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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长川(105)

作者:翔翔于飞 阅读记录

眉头深深地蹙着,刚想反对,突然脸上一暖,却是洛月将熏暖的手绢轻轻擦在他脸上。

“你每晚这样跑,”她看着他脸上没来得及擦去的斑斑血迹,“事情还没解决好吗?”

浮躁不安的心瞬间被柔软填满,他勾了勾唇,“快了。”他信誓旦旦地看着她,“为你了,我也必须加快。”

“需要我帮忙出力吗?”她慢慢的替他擦拭着血迹。

“你只需要等着我用花轿抬你就好了。”他很想啄她的唇,可地上清影睁着那双狭长的凤眼,死死地看着他,他怎么都下不了口。

她沉默不语,将他的连擦干净之后,便有些困倦。

“睡吧。”他将她推到床上。

“你呢?”她睁着眼睛问他。

他为她掖好被子,“我看着你睡觉,你睡着了,我瞧瞧去找我兄长。”

她点点头,闭上眼睛睡觉。

……

第二日清晨,她感觉自己是被人抱着的,暖暖的窝在一人怀中,她猛然惊醒,起身就朝着睡在地上的清影看过去。

一条手臂伸过来,将她重新抱回怀中,她挣扎着,回头去看清影。

“我点了他的睡穴。”他轻声说道。

她眉心微蹙,惺忪的双眼已经清明,却眸中含怒,“你这样做过分了。”

她身上冰蝉雪衣轻拢,只露出些许锁骨,精致细腻,如最皎洁精致的弯月。他看得入神,心想,什么时候能够毫无顾忌地将她抱在怀中,不需要隔着一层冰蝉雪衣该多好?

“我自有分寸。”他笑了笑,伸手去拿床边挂上的自己的衣服,她以为他要起床,便松了口气,谁知他又坐了回来,将一卷写满字的绢帛展开给她看。

绢帛上的自己虚浮无力,墨迹干涩断续,笔画歪曲,似乎是手不方便的人写的,或者是受了重伤,没有力气的人写的。

她一字一字地看下去,始终沉默不语,可眼中的激荡的情绪却越来越复杂,最后仿佛寒冬的湖面,四面八方的寒冷终将湖面冻结。她握紧双手,死死地抓着身下的床单,却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姐姐。”他将她抱入怀中,伸手隔着冰蝉雪衣轻轻地抚摸着她僵直痉挛的背部,企图让她放松。

可她的身体,就像是绷紧的弦,战栗,僵直,体内似乎正在积郁无数的情绪,随时都会爆发。

“姐姐,有我在。”他顾不得其他,握住她的手,试图放她放松,可她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中。他眼眸微微一缩,便低头去吻她的手指。

她如被雷击,飞快挣脱。连忙去查看他的手。幸好,他是隔着衣服抓她的手……

“这是谁写的?”她问道。

“我的王叔。”他一边轻轻拍着她一边说道,“因被人弹劾欲图谋反,且贪污大量赈灾灾款,导致灾区百姓死亡。灾区企图上告的百姓和官员,都被他杀死。他以为这些事情做得天衣无缝,可是还是被人抓住了把柄。所以兄长革了他的职,贬为庶民,并流放北寒之地。”

“那他这个手书?”她不解的看着他。

“他一人虽然有那个权势,可是又如何能够做到手眼通天?这其中牵扯到的人和事,如果挖出来,一定超乎想象。”他勾了勾唇,“所以我我趁着他流放时跟着他,果然发现有人派了杀手要杀他灭口。”

她静静地听着,突然想起他昨晚带着血回来。这段时间,为了查出朝中奸细到底是谁,他奔波忙碌,恐怕步步危机吧?

而她却被他好好地保护着,全然不知他所经历的风险。

“我的这个王叔,险些被那些杀手杀死。”他狡黠一笑,“不过被救活了之后,我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便将所有的事情都招了。”他指着那张满是字迹的绢帛,“甚至,还包括十几年前,诬陷镇国公谋反一事。”

她慢慢靠在身后的床上,心中无数情绪百转千回。这张绢帛,是为镇国公一府平反的最好证据,也是最好的契机。这么重要机密的东西,他为什么要给她看?

他不是没有试探过她,可她始终都不知该如何对他说出自己的身世。这个身世,就像是隐埋在内心深处的隐患,以前不想触及,如今想要面对,却是已经千疮百孔。

说穿了,她和他之间,有着灭门不共戴天的仇恨……如果事情揭开,她该怎么面对?亦或者,所有的人,都会怀疑她,是故意接近长川,只是为了给家族报仇?

可是一方面,她却并没有故意隐瞒。她去拿出破败的官邸,是曾经的镇国公府,他只需稍微查一查,就可以得出她和那座官邸的关联。

与其到最后被其他的事情或者人无情的揭开,她宁愿他自己去发现,慢慢地接受,慢慢地明白,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目光深幽,审视探究地看着她。可最终又不忍质疑她,只余下一片无奈的愧疚。

“姐姐,这件事,牵扯很广,很深。”他将绢帛死死地拽在手心里,“它不仅牵扯到朝廷之中朝臣与突厥勾结卖国,欲图篡位的阴谋,更牵扯到我父皇在世时错判的一桩冤案。”

她慢慢抬头看着他。

☆、朝堂腥风雨

窗外白露未晞,濛濛一层白雾,缭绕着依稀朦胧的光,室内蜡炬已干,光线暗淡,而他那双敏锐的眸子却很亮,毅然决绝,坚如磐石。

“我会把这张绢帛给我母后。”他说道,“母后以前和镇国公一府交好,她最有立场替镇国公一府说话。”他咬牙,“姐姐……”你会恨我吗?

“嗯?”她轻声回答。

“你……”他轻叹,“等这些事情都处理好之后,我就可以娶你了。”

她微微低头,似乎是羞涩,但是再次抬头面对他时,漆黑清冽的眼眸之中又是无声的平静。

“长川,你解开我的穴道吧。”她说道。

他全身一僵,脸上是一阵惊恐和失落,“为什么?”难道她想再一次离开他?

“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她说道,“我一定要亲手杀了我的仇人!”

胸口之中,原本紧绷的心猛地一痛,“你……你要杀了谁?”难道是兄长?疑惑是他自己?

如果能解开她心里的仇恨,就算让她亲手杀了自己也无妨,可是,他的兄长,天成国的皇帝……不能死。如果她杀了兄长……他不敢再想下去。

她坚定地看着他,“我只想报仇,只想杀了那个罪魁祸首。”她慢慢的抬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微微发黑的指甲,“在我有生之年,这是我仅剩的念头之一。”她抬头,发现他一片惊慌,又笑了笑,“我还有一个愿望。”

“什么愿望?”他竟然颤抖着气息问她。

他抬起衣袖,慢慢地将冰蝉雪衣的广袖铺在他的肩膀上,轻柔的动作带起淡淡清香,他深深地看着她,眷恋着她的一举一动。

肩膀微微一沉,却是她轻轻地将下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嫁给你。”

她的声音很轻,轻如细风蝉翼,绽放在他耳边,也同时在他心里炸开巨大的涟漪。他狂喜不已,狂喜得手足无措,轻笑了几声之后,狠狠地把她抱进怀里,俯首便要来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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