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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长川(134)

作者:翔翔于飞 阅读记录

锋利冷眸如刀,睥睨着叶语环,“我告诉你,今天你敢这么做,不过是仗着叶家和我母后的权势!而叶家不会永远兴盛,皇家又怎么会容许一个可以控制威胁皇权的家族存在?你不明白,难道母后不明白,难道皇兄不明白?”

“你放肆!”太后绝望愤怒,身形颤抖不已,“你的意思,难道是皇家容不下哀家!难道你和皇帝,要除了哀家!?”

“朝堂之事,哪怕是朝臣联姻,那也是政事,后公不得干政!母后!”

长川冷然咬牙说道,“您为叶家已经做得太多,叶氏家族如今看起来风光,可您就没想过功高震主?就没想过,皇兄可会容许叶家一直这样强大下去?难道您就没有想过,为何皇兄始终都没有赞同我和叶家之间的婚约?您以为,只要我和叶语环成亲,就能拉拢叶家,就能壮大叶家的势力,就能让朝局和皇权稳固,可是,母后,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鼾睡?你有没有问过皇兄,在他眼里,叶家是什么?”

太后身形一颤,险些踉跄跌倒。

“你胡说,我爹爹,我们叶家对皇上忠心耿耿,皇上怎么会认为叶家是威胁?”叶语环哽咽,愤然说道。

“是吗?”长川双眼微眯,却不看叶语环,而是看着太后,“母后若是不信,可去问皇兄,你去问问他,到底是如何看待叶家的?为什么叶瑜一到了西北就连连败仗,接连被贬,为什么皇兄会让我在成婚之后立刻赶往西北,这其中的原因母后难道不知?皇兄若是想要叶瑜死,他远在西北,怎么死的又有谁会查证?”

太后面如死灰,沉默不语,许久之后,才有气无力又愤怒的冷笑:“好,好,你们兄弟二人如今羽翼丰满,不再需要哀家庇护了,甚至还想反了哀家和哀家的母家!你可知道,叶丞相是你的亲舅舅!叶瑜是你的亲表哥!”

“母后在宫中生活多年,难道不知道,宫中没有情亲可言?雍王不也是我们的亲叔叔?当初那些被镇国公牵连被流放斩首的王叔,不也是父皇的亲兄弟?”长川冷笑,带着讥讽和冷嘲。

凝肃气息,沉郁在胸,剑拔弩张的氛围凝滞沉重。

太后慢慢走到床前,将长川的手推开,叶语环颓然倒在床上,将脸埋进床被之中,满头珠翠华冠瑟瑟颤抖。

“你不是问我洛月去哪儿了吗?”太后脸色肃冷,“我可以告诉你,其实这一切,早就是她和我约好了的,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嫁给你,早在她进宫住在我宫里的时候,她就拜托我帮助她离开你,就在你们大婚这天!”她抬手指着门外,此时月圆,华光满地,清辉万里,皓然明月当空而挂,寂月皎皎。

“她说不定,早就出城,早就离开了,你想追吗?既然她早就设想着要离开,又怎会被你追到?”太后凝眉,看着沉默不语的长川,说道:“云岚,洛月是个潇洒不羁的女子,皇宫宫阙束缚不了她,楚王妃的身份,也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不过是快意江湖,恩仇消泯,她在你身边为了什么?不过是借助你的身份为镇国公平反而已。如今她心愿已结,那么她就该离开了。”

他微微垂首,满身正红盛装,如血般烟红。满室宫灯华彩渲染,也照不进他那双黑冷阴霾的眼眸。

“我会找到她的!”他握紧双手,寂然转身,朝着门外清华月光走去,素光万里,画图难足,他披上一身冷月,缓缓走向在庭院之中矗立观望的皇帝,缓缓跪下。

“皇兄。”

皇帝打断他的话,“你是楚王,不仅仅是她的长川。”

皇帝带着皇后漠然离开,只留下月色清华之中,那一身火红的人,他沉寂跪地,犹如一座雪雕,夜色阑珊,月光万丈,他就那么一动不动,任凭深夜的霜露染湿红衣,任凭冰冷的雾霭染白青丝。

暗卫纷纷出动,布满天下的人寻找洛月,一夜之后,却没有任何消息。她凭空消失了……

她曾经是九重阁月使,想要躲避一个人,轻而易举。

这一夜,震惊京华,也让京华的人噤声不语。皇家楚王大婚,婚礼却突生变故,而第二日,叶丞相却递了折子,哀切痛陈叶瑜带兵失误,自己再无颜面对皇帝,自愿在家反省,皇帝准。

成朔八年,楚王带兵出征西北,誓死捍卫天成国国土,立誓夺回西北失守城池,不破突厥终不还!

而临行前,楚王昭告天下,楚王妃身体微恙,需在府中静养,不见任何外客,只等他凯旋之日,再带王妃一起归朝面圣!

知情人知道,这是一个誓言,是一个信念。他去西北,可是却不会忘了洛月,并且也不会放弃寻找她。如果找不到她,他宁可承受西北风沙寒苦,也不再回来。

☆、铁马入梦来

西北,沙洲。

铁马冰河,破梦而来。悠悠羌笛,霜满长河。黄沙卷地,百草枯折。

自楚王披甲挂帅,原本失守的城池和失地被夺了回来,突厥大军败退至西北最后一道关隘,与沙洲的天成西北军形成对峙之势。三年多,大小战役经历过千次万次,从西北最后一道防线关隘,与突厥作战,将士马革裹尸,沙埋衷骨,肝脑涂地,血染沙河,才得以夺回几座城池和关隘。

此时,沙洲阳关,烽火狼烟,月色下,瞭望台峭楞轮廓巍峨盘踞,雄关漫漫。

对阳关西北的营地,盘踞连绵雪山,雪山之下,遍地沼泽。此时已是寒冬,大雪纷纷,气候苦寒。突厥占据最后一道防线,依靠地势地形和气候的优势,与西北军对峙而望,却谁都没有任何异动。

西北军大营之中,一座小小的军帐里,地上火盆中的篝火早已熄灭,寒风如刀般吹进帐中,冻得人僵直麻木。

玄铁般枯冷凝绝的空气中,散发着铁锈般的血腥味,混合着苦涩的草药味以及男人浑浊的体味。

军帐中的将士刚刚打退了一帮突厥的偷袭,将从南方调运过来的物资运回营中。只是有少许人受了伤。

“妈的!”有人不甘的啐了一口,“刚才那突厥狗贼砍过来的时候,我就该一刀削了他的头!”

“消停些吧你,再怎么埋怨吹牛,你都被狗贼的弯刀砍伤了腿!”

“等开春了,天气好些,楚王一定带着我们攻破突厥最后一道防线!”幽冷黑夜之中,几个将士的眼眸微微发亮,“等战事一结束,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突厥占据天山,那里地势高,悬崖峭壁,而且冰雪万里,地形复杂,易守难攻,想要拿下,怕是还得多等些日子。”

“正想直接上天山,把突厥打回老窝去!”

……

细细碎碎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军帐之中慢慢的响起了震天的呼噜声,七八个士兵睡成一排,歪七扭八地躺着。

月光淡淡,将远处天山模糊的轮廓照出些阴影,云雾缭绕白雪皑皑。此时军帐之中,有人抱着三尺青锋,目光沉冷的看着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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