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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花满袖(49)

盛群先问:“晚饭不在家里吃了?”

盛如珩“嗯”了一声。

在盛群先再说话之前,燕婉先开了口:“朋友多吗,要不要家里给准备些吃的。”

“挺多的,有逾白、送青、唐九歌和李真真。”

还有裴聆。

中秋节啊。

人们聚在一起,观赏同一个月亮。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但月亮缺了还会再圆,裴聆和家人却只有悲离,不得欢合了。

那天听到他和燕婉通话,裴聆脸上的落寞叫他也跟着难过。

所以才提议了晚上去露营。

不只他们两个,要好多人,热热闹闹地陪裴聆。

共团圆。

唐九歌是最好约的。

他父母这两年总是催婚、催相亲。但他又很讨厌相亲,觉得跟不认识的女生出去吃饭,不仅要花钱,还浪费时间,所以能躲就躲。

他心里对这种带有目的性地去认识人也有些抵触感。

像中秋这种每逢佳节被催婚的日子,他向来都是吃了饭就走,能不在家多待,就不在家多待的。

所以盛如珩一跟他提,他就答应了。

还承包了露营的晚饭。

他以前就和盛如珩去露营过,帐篷、折叠桌椅、折叠烤肉架这些东西都是现成的,不过是再买些食材花些时间处理,他擅长这事儿。

李真真也好约。也不知道是因为裴聆,还是因为唐九歌,反正盛如珩一提,李真真就应了。

然后就兴致勃勃地买露营的帐篷去了。

周逾白和梁送青要稍微麻烦一些,毕竟他俩恋爱多年感情稳定,早就互相见过了父母,像中秋节这种日子,他俩都是得去对方家里吃饭的。

商量之后,周逾白他们提前一天就去梁家送了节礼,今天中午在周家吃饭,晚上和他们聚餐露营。

时间安排得非常紧凑。

想到周逾白的嘱托,盛如珩说:“装点水果和月饼就好。逾白再三叮嘱我,一定要记得从家里拿月饼。”

燕婉每年都会自己做月饼,那味道比外面卖的盒装月饼好了不知道多少。

“李真真?”盛群先闻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和李真真玩到的一起?”

盛如珩被问住了。虽然他瞧着李真真和唐九歌之间是有些暧昧的,但两人到底能不能在一起是个未知数,这种事总不好拿出来说。

盛如珩就随口编了个理由:“暑假跟她一起玩游戏,玩熟了。”

盛群先颔首,没再多问。

吃完饭,家政阿姨收拾碗筷去洗碗。

燕婉去装月饼,盛如珩在一边洗水果。

“这个醒狮形状的是黑松露火腿蟹黄馅的。”燕婉拿透明的自封袋把月饼一个个装好,“这种桂花印花的是菠萝燕窝馅,菊花的是龙井蛋黄的。”

“绿色团花的是观音赐茶馅,白色团花的是你最爱吃的荔枝豆沙味。”

燕婉把月饼装好,放进纸盒里,又忍不住多念叨了两句:“我看你最近朋友圈,经常去游泳,你要注意你的肩伤。”

盛如珩在一旁站着,听得很耐心:“只是游着玩,没有训练的强度,现在已经不会痛了。”

“好了。”燕婉装完月饼,摘掉手上的一次性手套,“那边用包装盒装的,一盒给逾白,一盒给小唐,一盒你上班带去学校和同事们分分。对了,要不要给你一起游泳那个朋友也装一盒月饼?”

盛如珩的朋友很多,学生时期的同学,进了国家队的队友,现在工作的同事……这么多年,燕婉总是习惯在逢年过节做糕点的时候多做一些,要他分给朋友们。

“妈。”盛如珩叫了她一声,“他叫裴聆。”

上次打电话,盛如珩只说是最近认识的朋友,燕婉就没再多想,也没多问,所以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

突然听盛如珩这么一说,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盛如珩:“你说他叫……”

话音都有些发颤。

“裴聆。”

盛如珩弯了弯唇角。

“是你喜欢的那个男孩。”燕婉看着他,从他带笑的眼睛里读出了答案。

“是。”盛如珩笑得很温柔,语气更温柔,“但我们现在还只是朋友。”

燕婉笑了起来,脸上的细纹像一条条小鱼游动着,带着一种灵动的感染力。

她又带上了一次性手套,开始装月饼:“你放心,妈不跟他们讲。”

作者有话说:

这几章偏群像,没有固定视角。

第36章

向来宁静的海域今天迎来了一些客人。

身形高大的男人扛着露营的帐篷往海边走,迎面湿咸的海风吹来,吹得他的衣摆鼓起。

他选定了一处地势平坦开阔的沙滩,把东西放下,转身往回走。

穿着白裙的女人腰肢纤细,正弯着腰从车上拿装着另一个帐篷的袋子,海风吹得她的裙摆微晃,像是掀起了一片小小的浪花。

唐九歌叫住她:“我来拿就行。”

他快步走过来,把装着帐篷的袋子拿了出来。

李真真就把车上的两张折叠椅拿出来:“我的伤早就好了,快别把我当瓷娃娃。”

“东西重。”唐九歌看了她一眼,说,“你拿轻的。”

车上还有准备的食材、折叠烧烤架、果木炭和饮料酒水,唐九歌和李真真又走了两趟,才把东西都拿下来。

唐九歌的动作很快,把帐篷取出来,就开始安装。倒是帮李真真装帐篷的时候,拿着说明书翻了翻:“你这帐篷新买的?”

“嗯。”李真真也凑过去看,离得近了,身上馥郁芬芳的香水味似有若无地缠绕在空气里,唐九歌摸了摸鼻子,开始装帐篷。

他把帐篷安装好,李真真就帮忙铺防潮垫。

两人忙活了半天,总算把东西都归置好,烧烤架摆好,食材整齐地码放在桌上,然后在椅子上坐下,唐九歌拿手机拍了张照,发给盛如珩。

又问了一句:“你们还有多久来?”

海浪像是被他们的动静吵醒了似的,懒懒散散地随着风向这片空疏的沙滩冲过来,溅起雪白的浪花和啤酒似的泡沫,又慢吞吞地退回到海中去。

拉开的易拉罐“哧”的一声响,唐九歌把饮料递给她,视线不经意扫过她白皙笔直的小腿:“你冷不冷?”

李真真穿着条白色吊带裙,外面是单薄的针织衫,漂亮是漂亮,但秋日的海风一吹,也是挺冷的。

她偏头看向唐九歌:“有一点。”

帐篷里放着毛毯,唐九歌起身要去拿,李真真一下反应了过来,拉住他的手腕:“那个毯子太厚太大,热。”

女人的手,柔软,温热,轻轻地扣在他的手腕上,又很快松开,像是只无聊的小猫,朝他甩了甩尾巴。

唐九歌“啧”了一声,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你搭一下。”

他又坐了下来,带起的风裹挟着一股清新的香气,是衣服上带着的洗衣液的味道,夹杂着秋日午后阳光的气息,干净又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