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太监走上前道:“王公公,老奴是临淄人士,您……是商丘人吧?”——不在一个省份,哪儿能叫“同乡”呢?
王钦笑着道:“你是山东临淄人,我是河南商丘,两省紧挨着呢,自然算同乡了!”
见王钦如此牵强的话就能笑眯眯说出口,郭太监暗自明白了点什么,便拱手道:“王公公,您可是有什么吩咐吗?”
听得这话,王钦脸上笑开了花,“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去了泰陵之后,可别以为那是养老的地儿!你素来会处事交际,有件事交给你去做的确正合适。”
郭太监忙洗耳恭听:“您吩咐!”——这位可是御前的副总管,总管吴书来一把年纪了,保不齐那天,王钦就当了御前大总管了呢,郭太监自然不敢有半分得罪。
王钦低声道:“小事一件,但你得上点心。去了泰陵之后,好好接近一下苏培盛。”
郭太监懵了,怎么又是这位前任御前大总管太监啊?
王钦从袖子里掏出几张银票道:“想巴结人,手里没银子是不成的!这是三百两,以后年年我都会托人带给你的!”
郭太监懵然点了点头,这一会儿的功夫,他都收了四百两银子了!数额愣是比之前抄没的积蓄还要多了!!这去泰陵,怎么竟比他做古董房首领太监油水都多?
而且舒妃娘娘,还要御前的王钦,都让他去巴结接近苏培盛。这是为什么呢?苏培盛他一个过了时、无权无势的老太监,何以值得这般瞩目?他只知道苏培盛是先帝的心腹,可先帝都驾崩了呀!!难道苏培盛身上有什么大秘密不成?
郭太监带着满腹怀疑和两方吩咐的相同的任务,踏上了前去泰陵的路。
第262章、悫嫔心胸
“什么?!王钦也去送郭太监?还说是他的同乡??”嘤鸣不禁有些吃惊。
小文子躬身子,回话道:“娘娘,奴才特意找人问了,王公公和郭曙并非同乡!”
“哦?”嘤鸣眼底渐渐深邃了下去,冒同乡之名去送一个发落泰陵守陵的太监……而且这个人还是御前得脸的副总管太监,那就耐人寻味了!
嘤鸣唇角渐渐弥漫起了一丝上扬弧度,她听说郭太监被皇帝发落泰陵,便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先帝身边头号的心腹苏培盛,在先帝驾崩之后,拒绝了新登基的乾隆皇帝给他赐的宅子和荣养安排,请求去为先帝守陵,皇帝感叹其忠心,所以答允了。所以苏培盛已经替先帝雍正爷守陵足足七年了,苏培盛的年纪,想必已经年近七十,指不定哪天就得老死了。
若说先帝朝,最大的秘密,旁人不晓得,但凭借对历史的基本认知,有一点是清清楚楚的,乾隆皇帝的生母,明明是雍正的熹妃钮祜禄氏,而如今却成了雍正的原配皇后乌拉那拉氏。而那位熹妃……也就是熹太妃,早在雍正藩邸,早在乾隆尚在襁褓之时便病故了。所以,很有可能是——杀母夺子!!以太后的狠毒,绝对干得出这种事情来!
而事情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许多知情者死了。而雍正作为乾隆之父,自然不可能被自己的嫡福晋蒙蔽,连自己儿子的生母是谁都不晓得。而雍正知道的事情,雍正的心腹……只怕很有可能也知道。虽然,乾隆出生的那年,苏培盛伺候着还是雍亲王的雍正爷伴驾康熙。去巡视蒙古了。可苏培盛,仍旧很有可能是唯一的知情者……
所以,嘤鸣才不动声色地叫安排郭太监接近苏培盛,先不急着打听秘密。先培养好关系再说。
可是她没想到,王钦——竟然也去找郭曙了!!
嘤鸣知道,王钦跟郭曙根本没有什么交情,他没有理由去送郭太监。
除非……是皇帝吩咐他去的!!
若真如此。那可真真是有趣了!
皇帝为什么要私底下吩咐王钦以自己的名义。去给一个犯了错、发落去泰陵的郭太监送行呢?!
因为泰陵,还剩下最后一个先帝也藩邸老奴苏培盛,也是唯一一个在他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是雍正心腹的太监了。
皇帝也是想从苏培盛身上打听些什么吧?
皇帝也已经怀疑太后不是他的生母了吧?
呵呵,真有意思啊。
“娘娘……”看着自家主子越笑越灿烂,小文子有点迷糊了。
嘤鸣笑着摆摆手,便手里把玩的一串成色极好的南红玛瑙手串丢给了小文子。“办得好,这个赏你!”
得了如此贵重的赏赐。价值堪比小文子十年俸禄,小文子自然乐开了花,连连磕头谢恩,欢喜得都快要蹦起来了。
“对了。天色也不早了,皇上今儿翻了谁的牌子?”嘤鸣问道。
小文子忙道:“皇上已经去了琼鸾殿了。”
嘤鸣点了点头,这几日皇帝连续留恋她的长春仙馆。也是该去别的地方,换个新鲜口味了。悫嫔年轻漂亮。又会撒娇,皇帝素来是多宠着几分的。
淡淡一笑,嘤鸣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皇帝这种生物就是这种尿性,若真是在意了,那才是跟自己过不去呢。
“知道了,你下去吧。”
“嗻!”
抛开皇帝,嘤鸣倒是有些担心五公主娜木绰克的状况。她和猪妞一起断奶,不过这孩子似乎有些不适应,总是反复,前几日明明吃粥吃得顺口,这几日却又闹着不吃饭了。
火团明明说,喝灵乳的孩子更难断奶,可嘤鸣还真没觉出来。猪妞已经各种软和的食物都吃了,倒是五公主……
如此看来,她的猪妞倒是还蛮乖的——如果别总是破坏力那么惊人就好了。
用过晚膳,嘤鸣还不困,便又拿出那匹没用完的月白色素绫,打算重新给皇帝裁条四角内裤,之前那条着实是个失败的产品,还好皇帝今天没来,否则问她要内裤,她可拿不出手来。
可嘤鸣没来得及动剪刀,半夏便急忙来报说:“娘娘,紫碧山房那儿,五公主又不吃饭了,哭闹得厉害。惊动了皇上,皇上已经从琼鸾殿去了怡嫔哪儿。”
“哦?”嘤鸣面露诧异之色,“皇上竟然舍了娇软动人的悫嫔,去了怡嫔哪儿?”
半夏笑着道:“这是好事儿呢!省得悫嫔整天高傲地跟只孔雀似的!怎么说她都是后来的,怡嫔娘娘伺候皇上多少年了,她才几个月啊!”
“悫嫔不是个有心胸的人……”嘤鸣眉心暗自一沉,便问:“是怡嫔派人去请皇帝的吗?”
半夏摇头道:“怡嫔娘娘哪儿是那种人呀!是五公主从晌午就不吃饭了,晚上又不吃,怡嫔娘娘担心五公主是不是病了,所以赶忙叫了太医,这才惊动了皇上。”
嘤鸣点了点,“既然不是怡嫔去请的,悫嫔……也没有理由怪怡嫔了。”
半夏哼了一声,“娘娘,您可说了,悫嫔不是个有心胸的人。她哪儿管不是怡嫔娘娘去请的皇上,反正皇上是从她被窝里跑去怡嫔娘娘那儿了!”
半夏这番毫不顾忌的话,倒是吧嘤鸣逗得忍不住一笑,皇帝从悫嫔的被窝里被挖去怡嫔哪儿,只怕悫嫔要怄气一段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