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澜又起
翌日清晨,颜舜华醒来之时,只见眼前一片红色。红色的衾枕红色的帐幔,喜烛已然燃尽。她浑身有些酸痛,转头就看到徐韶睡颜极美,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本以为颜舜英和颜辰从陈氏那里听来的消息是真,没想到……这个人动作虽然生涩了些,但……于那事上却十分执着狂野,完全看不出今早这个安静的美男子会是昨晚的那一个。颜舜华只盯着徐韶,徐韶一个翻身,闭着眼就将颜舜华卷入了怀中。
颜舜华抓住徐韶的手臂要将拿把下去,徐韶的劲道却愈发大了些。抬头看时,却见徐韶睁着眼,眼中还有些微笑意。颜舜华一窘,正欲翻个身,恰巧碰到某处,于是……
外边儿本来听见响动要进去服侍二人洗漱的,却听见一阵儿叫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一个说:“我还没闹明白,再来一回。”
一个道:“还不快些起来,过会子就该过了时辰要迟了!”
……
好一会子过去,里边儿颜舜华才叫人进去。剪烛、山重两个人连头都不该抬,只是府上颜舜华洗漱换衣裳。水复和柳暗二人见徐府的下人都不曾上前去服侍徐韶,只是一个名唤闲言的大丫鬟指使一帮小丫鬟端着面盆、青盐、茶、水,执着巾帕等物。
颜舜华在外三年,凡事亲力亲为,如今再得丫鬟服侍时倒有些不大习惯,但也不曾说得什么,只是和徐韶一道儿前去上方请安。
水复和柳暗二人本欲将拾掇好的礼物按着小辈的人数带着的,虽说不是甚么体面的东西,总是聊胜于无。但闲言早就得了徐韶的吩咐,拦下了,只是笑道:“这个三爷早就想好了,你们放心,你们这个且留下,仍旧叫三奶奶收着罢。”随即又打趣道:“三奶奶既嫁进了徐家,三爷岂能叫三奶奶破费那些好东西?就是三奶奶不在意,三爷也是要心疼的。”
水复和柳暗二人晓得闲言说的是真话,相视一笑,果如闲言所说将那些物件儿都收了起来。
水复笑道:“我们将将才来,不晓得这府里的规矩,还要仰仗姑娘提点。不知道这府里可有甚忌讳没有?”
闲言笑道:“现下也不便多说,你们只记得三爷在屋里时不要上前去就是。这个千万要记得。”
山重水复二人闻言,便也默不作声。估计颜舜华之后的事情还是要她们四个上手,故而闲言在安排某些事情之时,她们只在一旁掂掇着,看和颜府有甚不同,好改将过来。
当徐韶和颜舜华二人出门之时,徐韶本欲拉着颜舜华的手,颜舜华见外边儿人太多,便挣开死活不要。徐韶手上一用力,颜舜华就瞪他。于是徐韶只好低头一笑,随颜舜华去。而这一笑,倒是彻底惊呆了绿卿馆的小伙伴儿们。她们向来不苟言笑的三爷竟然笑了!好销魂有木有!要是他能一直这样改多好,她们就不怕一个不小心叫他发怒祸及己身了。
闲言领着小丫头们和水复、柳暗一道儿跟在颜舜华徐韶后边儿,不一会子就到了上房。
徐老太太本人慈眉善目,徐三太太亦是一团和气,就连徐三太太的几个儿女都是极有规矩的。颜舜华跟着徐韶,挨个儿给她们敬茶。凡事皆是徐韶一早吩咐闲言安排好的,半点都不费力。
花开并蒂各表两枝。
却说韦德和白丹桂回来的时候,因白丹桂贪路上的好景致,韦德也不得不陪着白丹桂,不得不奉承她不得不叫她高兴。至于颜舜华这个人,他既不知道名姓也不晓得人家家住哪里。想起颜舜华的容貌和之前吃他拐走的孙艳娘,他和白丹桂行事的时候就想着身下的人就是颜舜华,心里好不快活。
但这般的快活是不够的,他这厢越是把白丹桂当成颜舜华操弄,心里想要得到真人的愿望就越发强烈。当他们回到梅溪镇之时,已经是颜舜华和徐韶的大婚之日。听见说徐家办婚事,那排场之大,直叫众人争相围观。
白丹桂和韦德自然也是一样。韦德是个文人,心下也颇推崇徐韶,但徐韶就是那高岭之花,他就是那沟渠之泥,人家不把他搭理得,是以韦德也不好不请自去凑热闹。
然而那新娘被媒婆背着的时候,正好他惹恼了白丹桂,被白丹桂一把掀翻在第,而风又打,新娘的盖头被风吹得飘飘的,故而韦德愣是看见了新娘的容貌。
那不是此前他在客栈看到的那位小娘子是谁?那酷似孙艳娘的模样儿直叫韦德看呆了去。
“举人老爷如何坐在地下?莫不是举人老爷在参详我等不晓得的真理?”旁边儿一个穿着粗布直裰头戴巾帽面皮白净嘴上留着一撮儿胡须看着有些尖嘴猴腮的男人弓腰作揖奉承道。
韦德面皮一红,随即袍袖一展,以一个潇洒的姿势站将起来微微笑道:“你能猜到这一层,说明你还有些见识品味儿。近来生意如何?”
那人笑道:“托举人老爷的府,前几日请清梦庵的老尼姑给点了一盏长明灯祈福,承望能多赚些银子,近来果然奏效。”
那人这般一说,原本肖想着颜舜华的韦德眼眸一转,计上心来。光是想到可以把颜舜华当做孙艳娘睡一睡就能叫他兴奋不已了,再想到她是那处于云端的徐韶的妻子,他心中的小人儿都跳将起来。那般美貌的女子,那酷似孙艳娘的女子,那徐韶的浑家……
那人见韦德笑得高深莫测,就笑道:“不晓得举人老爷有甚高兴的事儿?说来让小的也高兴高兴?”
韦德负手道:“说不得说不得,说了你也懂不得。该日我请你喝酒。”
正说道着,那厢白丹桂见韦德迟迟未钻进马车去哄她,便撩开轿帘对着韦德微笑道:“相公,适才爹叫人捎信儿来,叫咱们快些回去呢。”
韦德看到白丹桂笑里藏刀,想到自己的花销并明年考进士的费用全要指望白丹桂,便笑道:“马上就来的。”
他这厢和人道别,那厢走进马车的空当儿还在盘算如何偷白丹桂一包银子出来好办事儿。他进马车之时回望了一眼那热闹处斜着嘴一笑:任是无缝的蛋,他也能叫苍蝇叮出条缝来。
白丹桂数落了韦德一番,韦德只好赔笑。回到家白丹桂的丫鬟柳绿见姑爷和小姐的这个模样儿,心里就晓得又是姑爷被埋汰了。想到姑爷临走前和她在假山里偷偷地XXOO时说等摆平了白丹桂就抬她做姨娘的话,心里一羞,看向韦德的眼神儿就颇是担忧温柔。
韦德趁着白丹桂没注意,又投过去一个眼神儿,告诉柳绿表担心。柳绿便自去叫小丫头子们前来伺候,自家仍旧做自家的事,半点不敢逾越。
原本柳绿年纪大了,白丹桂欲打发她出去的,但看她为人老实不去勾搭韦德,做事情又叫她放心,这才留了下来。这厢小丫头们端热水的端热水,拿衣裳的拿衣裳,备花瓣的备花瓣,白丹桂便在房中沐浴。
那厢柳绿则指着要去厨下,就经过一假山,借口要去书房看出的韦德亦经过假山,就钻进假山和在里头等着的柳绿透了一偷,片刻过去,韦德泄了急火,就喝柳绿道:“奶奶的梯己银子,你指着她看不到的一项儿,挪出几百两来给我,待我在外头找好了宅子,你就出去,在宅子里住着当主子,强似在这里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