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诚乖巧地点头，脑袋伏在万非大腿上静默地闭上眼。
万非忍不住伸手抚摸他的发丝，滑顺而舒服。他不会轻易投降，也不会屈服的，这一点恐吓还吓不倒他，他不会因为一个电话和一次挨打就轻易放弃了一个五年後好不容易愿意相信、愿意接受的人。
他弯下腰，亲吻顾诚的眼睑和额头，只觉得静谧的他仍像个孩子，但表情中一闪而逝的悲怆却又显得深沈，於是他更温柔地亲顾诚的脸。
顾诚用手勾住万非的脖子，与他嘴唇相贴，亲密却温和地接吻。
平淡却夹著丝丝的痛楚，万非不明白背後的原因，但却纵容著对方，看到顾诚脸上的神色像是将面对巨大困苦，就更心疼了。
说好的，我们都要忘记过去的。万非心中默念，更用力地抱住顾诚，希望借此驱散两人心中所有不好的回忆。
没有了恐吓电话，也没有人再围攻他，日子好像又风平浪静了。
万非看著顾诚空缺的位置，渐渐安心，却仍觉得事情并未简单结束。
顾诚外出处理业务了，万非发呆地沈思著，心中祈祷一切都会变好。
叮铃铃──
「喂。」万非接起桌上的电话。
「万非，你好。」
同样的声音和口吻，同样的开场白，万非愣住，又是那个男人！
「你是谁？到底是谁？你有什麽目的！」
「别急。上次没有想到……万非，你没听我的劝告。」
「我根本不认识你！你这个疯子！」
「见一面吧。我在你们公司对面的咖啡馆。你走进来，靠窗的最後那个位置，就是我坐的地方。」
挂了电话，万非急匆匆地奔出了大楼。
他有些紧张，但腿跑得更快，这个陌生男人到底是谁，他一定得弄清楚！
走进咖啡馆，万非往靠窗的最後一个位置望去，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灰色西服，戴著墨镜，面容正挺严肃，散发著一种威严和冷酷的气息。
万非挺直了背，猛地坐下，在对方打量又嘲讽的笑容中开口，「你是谁？」
「认识我的人都尊称我一声三哥。」男人悠闲地抿了口咖啡，郑重又漠然的外表之上，添了几分优雅的风度。
万非有些猜出对方的来头，相必是与黑道有些关系的人。
「我不认识你。」
「可我认识你，万非。」对方刻意延长了「你」字，像是擒到猎物一般得意又高高在上。
万非被他嚣张和高傲的态度激到，「废话少说，你今天到底想说什麽？」
男人更淡雅地一笑，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摄人心魂的黑眼，但底处的气势却分外逼人，「万非，离开顾诚。」
对方用的是命令的口吻，毫无商量余地。万非觉得男人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不想那样的事情再发生，就离开顾诚，别再缠著他。你们不合适，你给不了他快乐，你们在一起只会两败俱伤、终生痛苦。」对方脸上有了些波动，露出微微的真诚。
「你凭什麽这麽说！」万非大力拍桌子激动地站起，怒指著对方。
男人仍然笑得悠然，「你难道希望那件事情再重演吗？」
万非恶狠狠地瞪著对方，被打一顿只是皮肉之苦，算得了什麽？
「我不会受你威胁的。」
「噢？」男人笑得更得意，「万非，难道你真的希望……」
「三哥！你在做什麽！」
男人的话被突兀地打断，万非与对方一起回头看去，顾诚喘著粗气，怒气散发地站在咖啡馆门口。
「顾诚？」不约而同，万非与对方一起喊出来人的名字。
他们果然认识，万非心想，朝顾诚走去，顾诚却更快地靠近，但与他擦肩而过，气势汹汹地立到被称为「三哥」的人面前。
「三哥，我不是说过，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处理？就是这样解决？」三哥扬眉，目光驻足到顾诚背後的万非身上。
顾诚好像这才注意到万非的存在，转过身，口气冰冷，「万非，你先回去。」
「顾诚，你……」
「三哥，我们去车上谈。」
话音才落下，顾诚就与三哥并肩走出了咖啡馆，坐上停靠在路边的黑车内。
似是而非 34
似是而非 34
顾诚与对方上了车後，一直没有出来。
车窗阻住了万非望进去的视线，他只注意到那辆黑车附近站了几个穿著黑衣的男人。
他曾见过这种打扮，不是在电视、电影里，而是……
万非用力地甩了甩脑袋，决定听从顾诚所言，站起身从咖啡馆离开。
「万非先生。」开门的动作因某个声音打断。
万非转过头，刚才始终跟在所谓「三哥」後面的人走到他面前，「这是三哥留给您的。」
万非接过一瞧，竟是一个电话号码，他眉头一斜，「什麽意思？」
「这是三哥的手机号码。希望您想清楚後随时联系他，无论您有什麽样的要求，他都会尽量满足。」
钱还是权，又或者是暴力威胁？万非怒视著对方谦谦有礼的模样，手心将纸捏成团，不发一言地走开。
这天晚上，顾诚并未回到万非家吃晚饭，只是打了一个电话说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万非还没问清楚前，电话就断了。
这让万非忍不住担心，总怕事有变故。
所幸的是，第二天上班时如旧见到了坐在办公桌後的顾诚。
顾诚注意到万非的视线，朝他温柔一笑，那神情与之前无异，让万非在瞬间打消了所有猜忌和恐惧。
下班後两人一起回家时，顾诚小孩子气地握住万非的手，万非却没有要躲开的意思，违背他性格地坦然接受了。
「顾诚……你是不是有话要说？」走了一会，万非终於开口。
顾诚静默地看著万非，眼中包含了多种情绪。
「没关系的，你说什麽都可以。」手心微微出汗，万非分不清是谁的，但尽力摆出从容而信任的微笑。
顾诚张开唇，动了动又闭上，「万非，是你想我问吧？」
万非「呃」了一下，不可置否地点头。那个三哥到底是谁，顾诚与他是什麽关系，那个人又为什麽要分开他们，许多许多的疑问塞满他的头脑，而他总觉得对方似曾相识的感觉更是挥之不去。
顾诚加大了与他搀手的力气，在万非毫无防备的时候，拉他入怀。
「万非，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麽说。我希望你能相信我，请你相信我。我没有骗过你，也从没打算欺骗你。只要你不赶我离开，我就会一直在你身边。三哥如同我兄长，你不要怪他多事，他只是想保护我不受伤害，认为我留在你身边会受伤，才故意那麽说的。但只要你愿意，我就不会离开你。不要管三哥说什麽，也不要再见他。我会保护你，你只要相信我说的就可以了。」
万非一点没弄明白顾诚要说的到底是什麽。他与那个三哥关系要好这点是肯定的，作为一个异姓兄辈，三哥因两人都是男人就认定他们不会幸福所以才故意拆散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