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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有成竹(22)+番外

那天方丈跟他说,他能在红尘中被三千烦恼丝缠绕,是好事。庙里养育教导他,并不是要束缚他,人心是谁都束缚不了的。

但有一段时间,他却觉得自己被肖伦束缚住了。

假使没有肖伦的人生,他会继续原本散而不乱的生活,走走停停看看,游历人生,居无定所。

他的出身普通,在世人眼中甚至是低下,从一开始的不介怀,到介怀,再到释怀,并不是一个容易的过程。时光恰好,肖伦便是在他释怀後的最轻松的状态时出现。

所以他与他和平相处嬉笑怒骂,坦诚相对後,彼此暧昧氤氲著。

这份感情中,似乎肖伦更加执著,但荏苒後回到最初,是谁勾引了谁?

容安竹把椅子转向落地窗,看著高楼外的高楼和矮房,双手交叉托著下巴,麽指摩挲著下唇,勾起淡淡的笑容。

肖爷正式任命肖伦为肖氏企业的副总经理,主管公司策略、统筹、管理,兼财务。

明眼人一看就知是朝着老大的位子在培养。

跟着肖伦“被跳槽”过来的杨习则是他的特别助理。

肖俭亦是副总一职,主管开发和产品化。肖伦刚一上任,开完高层会议后,他便候在肖伦办公室里,与杨习大眼瞪小眼。

某位小道消息能力强的人,与这位肖副总打过招呼后,便埋头苦干,一个眼神交汇都不给——可以称其为,潜意识的对威胁的规避动作。

肖俭也并没有去在意这位助理,毕竟看起来挺普通一人,虽然是从肖伦以前公司过来的,但之前容安竹给人的气场太过强烈,于是其他的,潜意识里被自动忽略。

肖俭在意的只有容安竹。

虽然现在这两人并不在同一处,相处时间大大减少,但是容安竹的威胁不容忽视。

肖俭摸着下巴微微笑着,眼镜镜片反射着灯光。

杨习又努力低下头来,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被肖爷拉着“家常”了一番,内容无非是既然已经回到肖氏,不如也回家来住,一家人多方便。肖伦只笑道,肖家那大别墅离硗竺太远了,容安竹不愿意去住。

一听便是托辞,谁会去管真的是不是容安竹不愿意呢?

肖爷便也不再勉强,放了肖伦回去。

肖伦背后,是肖爷摸着下巴上的胡子,意义不明的笑容。

“阿伦。”肖俭放下手上正在看的某杂志,看向走进办公室的人。

“堂哥,”肖伦打了招呼,挑眉,“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当然是为你接风的风。”肖俭笑道,“你出去那么久,现在终于一家团聚,小仁和小佳闹着要跟你吃饭。”

“好啊,什么时候?”肖伦笑答。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咯?”肖俭也笑。

“没问题,时间地点你们定好,告诉我一声就道了,肯定准时到。”肖伦说。

“那就说定了,迟到了先罚一瓶白的。”肖俭便也笑着起身。

肖伦大笑着,松了肖俭出去,关上门之后,看了看特别助理的办公桌上,用成堆的文件把自己挡住的杨特助:“感觉如何?”

“两只笑得特别真诚的狼。”杨特助如实回答。

肖伦勾起嘴角:“这么一说,今晚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吧。”

杨习瞪大眼睛,体会到祸从口出的锥心疼痛。

“今晚我肯定被灌,你帮我特别留意一下那几条狼,别让我被占了便宜去。”肖伦说着走到自己办公桌后坐下。

“……老板……”

“嗯?”

“我想回去……”

“做梦吧。”

豪门大家从来不缺勾心斗角的戏码,老一辈的人并不是不知道,而是世道便是如此,弱肉强食,若连自家人都斗不过,怎么跟外人斗?

“老爷子是铁了心要削我。”肖伦抱着容安竹,狠狠地嘟囔。

容安竹安抚地揉着他的胃。

这几天他都被肖俭带出去,要不就是和他几个堂兄表妹一起,要不就是公司里的高层元老,白的红的黄的一起上,每次都是被杨特助背回来。

“一来就给我这个位置,明明白白告诉别人,这是靶心,瞄准了!”肖伦胃难受得直在容安竹身上蹭。

“再来喝点水。”容安竹端起床头的杯子,对肖伦说。

肖伦直摇头:“不喝,喝了还要吐。”

“那就吐,吐干净了好一点。”容安竹说,杯子凑到他嘴边。

肖伦抿着嘴摇头,就是不要喝。

容安竹无语地看他耍赖,最终还是自己含了一大口水,然后给他灌了下去。

“唔……”肖伦被迫一点点咽下温热的液体,一边嘟囔,“才吐过,你也敢来。”

“我不嫌弃你。”容安竹道。

这样的境况也是早料到,肖伦当然不可能在肖氏一帆风顺。

只是这样的情境仿佛又在过了这么久后,回到了当年创业初期,两人辛苦扶持的时候,不免有些唏嘘。

而现在,面对的压力更甚,而他也不在他身边。

容安竹半抱半扶着让呢喃声渐小的男人躺平,给他盖好被子,才自己也睡下。

“容少……”

“嗯?”

“谢谢。”

“晚安。”

如此这番了一个多月,肖俭那边才略加消停,肖伦也算是捱过了第一轮(杨特助也是)。

在几乎每天都有夜场喝得烂醉的情况下,第二天还可以清醒地去上班,办事效率一点不见低下。

但接踵而至的是愈加繁重的工作,正直一年开春之际,虽然很多决策已在年前都定好方向,但正因为如此,肖伦需要多做很多工作,才能跟上公司进度。

大公司和小公司的办事方法完全不同,不过也好在肖伦之前便是拿管理大公司的方法管理自家硗竺文化,所以也大同小异。饶是如此,也不得不每夜在办公室呆到十二点。

杨特助愈加怀念以前那六点准时下班的日子。

来之前,容安竹请他喝了一回茶,特别客气特别真诚地说:“小杨,以後肖伦就交给你照顾了。”

搞得他特别诚惶诚恐,连连点头称哪里哪里应该应该。

XX,一个一个都是老狐狸!

肖伦每晚到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有些时候容安竹等不了他自己已经睡下。容安竹也说,若是实在太晚,便在公司里睡吧,他是副总级别的,办公室肯定是有小套间的。

肖伦只是摇摇头:“看一眼你,就不累了。”

容安竹笑骂:“肉麻当有趣。”

肖伦说的是真心话,他当然知道自己能行,但每每想到自己这麽做的意义,他便需要容安竹在自己身边。

不乏有人在背後说闲话,既然现在要在肖家争位子,当初为何信誓旦旦要单飞闯天下,结果现在还不是灰溜溜回来?

他不理会是谁去放的这些流言,只要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就对了。他没有告诉容安竹所有一切他的目的,但冥冥中他似乎知道容安竹知道。

终於到周末,争得半天闲暇,肖伦趴在床上,舒服地哼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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